然而,那口气还没有彻底吐完,老头的眼珠子就瞪圆了。
只见季桑宁的面前的黑子,突然盘旋而起一缕缕黑色的力量,然后那力量中间,又藏着一些金色。
它盘旋而起,无止无尽。
整个世界,好像都变成了默剧。
声音消失了,那柄惊天一剑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悬在上空,莫名显得滑稽。
黑棋的力量,慢慢缠绕上了那柄剑。
“额......啊.....啊......”
老头突然号叫了起来。
被黑棋的力量缠绕的部分,利剑消失了。
像是水泥铸造的墙壁,一点点变成废墟,又被风吹走。
直到最后,利剑消失,季桑宁伏在桌面上,浑身被汗水湿透。
而棋盘上,是还没下完的棋。
她刚好,走了三步。
白棋散落一地,凌乱不堪,毫无章法,犹如它们的主人一样衰败。
那个浑身虚软瘫在地上,血迹流出长长痕迹的老头。
他直直瞪着上空,眼角流出血泪。
“不,不可能,不可能......”
他怎么会输,怎么会输?
他可是有着百年棋力的强者啊。
竟然在季桑宁手中一败涂地。
不,不光棋局输了,棋品他也输了。
输得彻底。
老头在地上痉挛着。
季桑宁伏在棋盘上,良久后才缓过神。
她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湿透。
这一盘棋,寥寥三步,却近乎耗尽她所有的精力。
她站起身,旁边那些阴阳师没有一个过来阻挡的。
看来这老头虽然棋品堪忧,说话却还是算话的。
第四个堂口,破了。
“下一个......”
季桑宁擦了擦额头,扯掉了胸口的符箓,拖着桃木剑继续往前。
要疯,就疯得彻底一点吧。
扯掉符箓的瞬间,乱窜的气流让她脸色有着不正常的红润。
第五个堂口。
依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一位披散着头发的青年。
清瘦,高挑,整个人好像一本翻开的古书,充满了书卷气。
若非确定是敌对关系,这样的人,很容易给人好感。
“等你很久了。”
“我是俊松,第五个堂口的堂主,等我写完这个字,您先稍等。”
俊松很有礼貌,自顾自在宣纸上写着书法。
季桑宁没看清他写的什么字,只是上前了几步。
约三分钟后,俊松抬起了头。
“季小姐,久等了。”
他就像一位翩翩公子,礼貌谦逊。
但季桑宁知道,这都是假象。
能留守阴阳师总部的,没有善茬。
更别说,他们是注定的敌对方。
没有人会对自己的敌人温柔。
包括她自己。
“怎么破?”季桑宁开门见山。
“别急,来,看看我写的怎么样?”
俊松却答非所问,两手拿起了自己手中的宣纸,吹了两下,对着季桑宁展开。
上面赫然写着季桑宁的名字。
“如何?”俊松笑着看季桑宁。
他的眉眼是好看的,里面透露出的真诚,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马马虎虎。”
季桑宁面无表情说道。
俊松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您是这么认为的吗?”
这次,季桑宁沉默了片刻。
“说马马虎虎都是客气的说法了,真实点评是,要不您就不要死磕书法了,有时候,您得承认您不是这块料。”
季桑宁扬眉看着四周挂着的,属于俊松的书法。
他倒是看着一身书卷气,各种阵仗摆得足足的。
但是那又如何?
差生文具多吧。
他写的字实在不敢恭维。
丢把米在宣纸上,鸡都比他写得好。
“你说什么?”
季桑宁的话,刺激到俊松了,他死死捏着手里的宣纸,将季桑宁的名字揉皱,撕碎,眼神阴阴地盯着季桑宁:“你确定,你要如此点评我的书法?”
“不然呢?”季桑宁跟个铁头娃一样,好话说不了一点。
“好好好,上一个说我写得不好的,坟头草已经五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