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老师,我们送送你。”
和方言一番交谈之后,汪小为带着林汝为、刘笛等人,一直把他送出电视台大楼。
目送着方言渐行渐远,刘笛不禁感慨
“这回咱们台能这么风光,方老师绝对是首功,接下来如果能赢了中央台,那更是大功臣!这种人才,如果能挖来台里就好了。”
汪小为摆了摆手,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林汝为叹气道“就算来不到台里,明年如果能继续给我们出谋划策,那也是极好的。”
众人深以为然,汪小为再三叮嘱说,要深刻地总结这回春晚的经验,开个研讨学习会。
随后左看看,右看看,“这个会,放在整个收官之战的最后,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方老师刚刚提到的,收集观众的意见反馈。”
“台长,我是这么想的。”
林汝为说,除了像方言建议的一样,燕京电视台学城出版社,搞個读者意见调查问卷,也可以来一出街头采访,当街采访群众。
“这个提议不错!”
汪小为眼前一亮,“这事就由你来办,争取在这周之内弄出来,注意时效性。”
紧接着,又交代刘笛,让他去跟《燕京日报》等报纸联系,尽量减少对《贝加尔湖畔》,乃至整个燕京台的负面报道和评论。
然而,事与愿违。
第二天,《燕京音乐报》直接发表了一篇叫《听李谷壹唱“贝加尔湖畔”有感》的评论。
一开始,肯定了李谷壹在演唱《贝加尔湖畔》的时候,从呼吸到吐字,从发声位置到音色、音量的控制和运用,以及情感的表达上,都显出了真功夫,但接下来,一反常态。
不光批李谷壹,也批方言,大批特批!
说李谷壹是媚俗,冥顽不灵,不好好地为华夏声乐做贡献,却一再地去唱“黄色歌曲”。
说方言是热衷于搞邪门歪道的“文妖”,明明能创作出《辣妹子》、《中国|军人》这样的词,却偏偏搞港台音乐那一套“靡靡之音”。
《音乐之声》、《音乐周报》等全国权威音乐类报纸,也纷纷把《贝加尔湖畔》,归类为“靡靡之音”、“黄色歌曲”、“媚俗之作”……
争议之声,越来越大。
特别是来自专家的否定之声,不绝于耳。
与之恰恰相反的,却是老百姓太喜欢李谷壹,太喜欢《贝加尔湖畔》,就像对《乡恋》一样,对《贝加尔湖畔》表现了巨大的热情。
才短短几天的工夫,燕京台、李谷壹,甚至是方言,已经收到了几十封观众的支持信。
燕京台把这些信,和街头采访结合起来,做了一期关于“春晚”的专题报道,让群众说出三个留给他们印象最深的春晚节目。
“胡椒面。”
“贝加尔湖畔,还有……”
看了会儿电视,韩跃民回头望向方言
“我就搞不明白了,岩子你写的歌明明这么受欢迎,凭什么那些人敢在报纸上乱骂,人民群众喜闻乐见,他们不喜欢,他们算老几!”
“姐夫,犯不着因为这个置气。”
方言笑了笑,“咱们还是聊点开心的事,最近裁缝铺的生意怎么样?”
“好极了!”
一提到裁缝铺,韩跃民就有说不完的话。
自从燕京台春晚火了之后,刘小庆同款的红衬衫,自然成了今年最时髦潮流的款式。
抢手无比,几乎卖得快要断货了。
除夕将至,也没办法到闵建和粤东去进布料,但好在在哄抢当中,价格水涨船高。
即便外汇券,从友谊商店、华侨商店等地方高价买布料,依旧有赚头,连带着袜子生意也跟着火爆,火到织袜机都快干冒烟了。
说话间,就见他提溜出个鼓囊囊的袋子。
方言扫了一眼袋口,里面装着一捆捆的大团结,这些全都是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分红。
“岩子,你点一点。”
韩跃民好奇地问到,算上这笔钱,距离买下历史博物馆的9000多幅字画,还差多少。
如果不够的话,可以找自己借钱。
“不用,姐夫,已经足够了。”
方言笑道“我托您办的另外一件事,办得怎么样?”
韩跃民点头说“我已经跟店里的人都交代过了,在大年三十那一天,每个人给中央台的’点播热线‘,至少打两次电话,点名让李谷壹老师唱《贝加尔湖畔》跟《乡恋》。”
“姐夫,还不够,麻烦他们多打一通,点播个邓丽筠的歌,比如《甜蜜蜜》之类的。”
“邓丽筠?这能行吗,这可是禁歌!”
“就因为是性质更严重的禁歌,才能显得《贝加尔湖畔》、《乡恋》不那么严重啊。”
方言道“鲁迅先生说的好,华夏人最喜欢折中,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
………………
2月12号,大年三十。
中央台的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正式和全国观众见面,在一个600平米大小的演播室里,现场坐着200名观众,除了领导、嘉宾以外,演员、工作人员等人加起来,超过60人。
此时,黄一鹤在台后,忙前忙后。
王枫和邓在君坐在台前的桌子上,目光一齐地投向了放置了4部电话的互动区域。
每接一个电话,工作人员就会写个条子。
每隔一会儿,就会端一盘条子给黄一鹤、邓在君,由他们决定要选哪一个幸运的观众。
台上,一个节目接一个节目地表演。
台下,接听员被打得手忙脚乱,四部热线电话从第一个电话响起,就一直都没有停过。
而在所有来电里,《贝加尔湖畔》和《乡恋》,频频被观众点播,纸条足足积累了2盘。
“黄导,这已经是第三盘了。”
工作人员端着盘子,跑了过来。
“还是点名要听《贝加尔湖畔》、《乡恋》?”黄一鹤见状,眉头拧成了一团。
“黄导,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