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说他是技术工人出生了？”

“是的。”李明心里一慌，心想糟糕了。

先前厂里开除了一批工人，这件事他尽力压下来不让上面知道，今天楚雄把他喊来，十有八九是工会的人来告状了。

卖厂子不是主要目的，保就业维稳才是关键。

李明低着头，准备迎接狂风骤雨。

却不料楚雄只是呵呵一笑。

“原来是做技术的，难怪手段这么直接。电视机厂一直以来最大的问题就是纪律性不足，开除一批出头鸟，再狠抓纪律，工厂的生产效率就上来了。”

李明楞了一下，反复回味楚雄的话，并不像是在刁难。

但还是有些忐忑地说道：“其实在整改前，我交代过他要保证工人的工作的。开除工人这件事，我是真不知情，要不要我去提醒一下他。”

“不用。”楚雄摆手道，“小李，做人不要太死板了，现在国家要搞市场经济，就是要鼓励竞争，有竞争才有动力嘛。只要不闹出人命，就没事。你这段时间负责盯一下他的项目，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能就尽量帮一下。”

李明有些惊讶，整改的工厂数量不少。

但能被楚雄授意特别关照的，新科技电视机厂还是第一个。

“还真有一件事比较难办。”李明是个人精，知道现在是站队的最好时机。

刚好手里有个不好处理的事，就是以工厂的名义弄一家贸易公司，经营范围需要调整。

“搞贸易公司？”

“是啊，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工厂的经营范围是包括售卖厂里的产品，但如果涉及到贸易公司，工厂就能销售其他公司的产品了。

有扰乱市场秩序的风险，李明虽答应了要帮陈岩搞定贸易许可证，但拿到商业局却批不下来。

楚雄哈哈一笑：“这小子，有点意思。你这么办吧，他们工厂不是要新的生产资质吗，把贸易这一项给他们加上。但是你可盯紧了，要是他们搞投机取巧的这一套，国家可不允许。”

“是。”李明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贵水市广场。

难怪说贵水市只是个四线城市，即便是市中心，到处都是低矮的平房。

地标建筑就是六层高的百货大楼了。

陈岩和林广生正走在路上，一家家拜访小家电个体户。

但陈岩并没有上来就推销新科技彩电，而是询问老板销量比较好的电视品牌。

林广生都佩服陈岩的厚脸皮，走进去直接就和老板谈笑风声，就像老熟人一样。

经过一下午的走访，林广生都对市里的电视市场有了大致的了解。

供销社和百货大楼中，熊猫牌的电视铺货量最大。

而小电器店，卖的最多的就是各种杂牌电视，有些林广生都没听过的牌子。

还打听到了一个最重要的消息，就是最近电视问价的人多了，甚至超出了录音机的潜在客户。

还真被陈岩给料中了。

但想要卖出五万台，还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特别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压根没有多少家庭能拿出五百多块钱来买彩电。

“厂长，你现在也了解市场状况了吧。”

林广生决定先下手为强，抛出问题。

陈岩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我预估的差不多，五万台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