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崖巅的后山，竹林散发着淡淡清香。</P>
习青从竹林中挖出了一坛酒：“今日你可有口福了。”</P>
酒坛打开后，醇厚的香气扑面而来。</P>
“这酒都埋了七年多了，早就想喝了。”习青从灵袋中翻出酒盏，为肃清斟了一杯酒。</P>
二人把酒言欢，一切就如从前那般。</P>
肃清喝了几口便没有继续喝，他本就是蛇妖，喝多了容易化为蛇身。</P>
习青醉醺醺地盯着肃清看：“哎，一转眼七年过去了，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P>
肃清：“还好，你呢？”</P>
习青扯着嘴脸笑了笑：“好得很，没有你气我还能不好吗。”</P>
习青一把扯着他的镜子往自己面前拉：“你，你怎么变了呢？”</P>
“哪里变了？”肃清宠溺地看着他。</P>
“为何长得和从前有些不同？”习青呢喃着。</P>
肃清揉了揉他的脑袋，他可是妖啊，随着年岁的增长容颜只会越来越惊人，待飞升之日容颜才会定格。</P>
习青晃了晃脑袋：“肃清，别走了好不好？”</P>
“嗯。”</P>
“以后也不要回妖族了。”</P>
“嗯。”</P>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习青伸出手指傻笑着。</P>
习青：“我其实，我”</P>
肃清的眸子中柔情似水，他缓缓道：“我喜欢你。”</P>
习青眼眸睁大，脑子一片混乱，他眨了眨眼，突然觉得呼吸不畅。</P>
“我知道我身为妖，配不上你，我告诉你并不是渴望你的回应，只是想说出我心里积压多年的想法，你也不必为此困扰。”</P>
习青突然倾身而去，他闭上眼睛吻住肃清的唇。</P>
舌头冲破牙关，银丝相连，唇齿间的酒香相互交换。</P>
习青感觉一时间身体僵硬住，心脏在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跳动着，直到某处怦然……，习青赶忙败下阵落荒而逃。</P>
肃清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看着习青逃跑的背影发笑。</P>
习青借着轻功飞快来到自己的居所，他用被子蒙住头缩在床榻上。</P>
方才，方才，方才自己竟然，竟然生出该死的反应。</P>
习青双手捶了捶头，嘴里呢喃着那不是真的，那不是真的。</P>
被子里闷的他有些喘不过气，习青扯开被子深深地呼吸着，他想了片刻，径直推开了房门朝着后山跑去。</P>
刚跑了没几步，便看到了树上盘着的青蛇。</P>
习青靠近：“躲树上做什么，还不下来，本公子又吃不了你。”</P>
肃清醉醺醺地化成人身，从树上飞落，随后一个趔趄将人扑倒压在了草丛里。</P>
草丛里的萤火虫被惊飞，二人呼吸近在咫尺，青草的芳香沁入心脾。</P>
习青推了推身上的人却推不动，只听他呢喃：“公子可是嫌弃我？”</P>
习青不满：“这是喝了多少。都说了别叫公子别叫公子。”</P>
“哦。”</P>
习青将身上的人推开，然后起身将其扶进了寝居中：“上辈子真是欠你的。”</P>
肃清傻笑着盯着习青看，随后双腿化作了蛇尾。</P>
习青被那冰凉的触感刺激到，当看到那粗壮的蛇尾，他控制不住地抬起手去摸上面的鳞片。</P>
他摸了片刻，转头的瞬间被肃清的眸子勾了去。</P>
他只看到肃清眸中闪过一阵青色光芒，随后便不由自主地向他身上靠去。</P>
“可以吗？”肃清轻轻摸着他的脸，蛇尾压在习青双腿上。</P>
习青唇瓣微张，不知在呢喃些什么，当他意识渐渐混沌时，一股熟悉的气味包裹而来，他感觉舌头很麻，嘴唇有些痛，舌尖被轻咬了下，他有些生气，于是努力地咬了回去，可怎么也咬不住在他口腔中灵活乱窜的舌头。</P>
他好不舒服地摸了摸蛇尾，冰冰凉凉且有些滑，触感极佳。</P>
肃清停止这个吻，他醉了又没完全醉，方才他对习青施展了妖术蛊惑了他的心智，他知晓自己这举动颇为不耻，可他绝不后悔。</P>
“看清楚，我是谁？”</P>
“是，是坏人。”</P>
肃清轻轻啄了下他的唇：“再看看我是谁。”</P>
“肃，肃清。”</P>
“嗯，真乖。”</P>
肃清半醉不醉的，蛇尾一时半会收不回去。</P>
……</P>
夜晚的风透过窗子吹了进来，寒梓瑜辗转难眠，心里的某一处隐隐作痛。</P>
他本就修得无情道，自修炼之初，师尊便教导他。</P>
“无情道，要断情绝爱，不可沾染尘世的情缘。”</P>
“无情则大义凌然，无情则公正不阿。”</P>
可他也是人，他也是生来就有情魄的普通人。</P>
他不知何时动了情。</P>
可这份情谊是孽缘是有违人伦。</P>
他不配做人师尊，悉心教导多年，却与其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P>
他觉得自己疯了，他本就应该是以天下大义为己任的寒光仙尊，本就不该被尘缘所扰，可如今不仅动了凡心，那个人竟还是自己的弟子。</P>
他配不上做人师尊，是他将北逸领上了歪路，造就了如今境界。</P>
可心中另一个人声音在尖叫。</P>
你们前世便已成过亲，如今继续在一起又有何不妥。</P>
寒梓瑜腾得坐了起来，心脏狂跳不止，他捂着胸口，打坐了片刻依旧无用，念了半宿的清心咒才终于平息下来。</P>
躺在床上也毫无困意，窗外的风灌进屋内，吹乱了他的发丝，也吹乱那颗心。</P>
又过了几日，迎来了立夏之日。</P>
如今慕远已独当一面，他带着轩儿和其他弟子前往附近除妖。</P>
而寒梓瑜则只身一人来到附近的酒楼，那女掌柜看到来人立马笑脸相迎：“道长好些日子不来了。”</P>
寒梓瑜点了点头。</P>
“可是和从前一样，来一份巴谷特色美食？”</P>
“嗯。”</P>
女掌柜走到小二身旁：“送那位客人一壶莲花清。”</P>
小二应了声立马提了壶酒送到寒梓瑜桌前：“客官，小店送您一壶酒。”</P>
寒梓瑜道了一声谢，随后倒了一杯酒。</P>
莲花清的香气萦绕在鼻息间，寒梓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P>
他离开了七年多，这七年慕远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小七的孩子都已长大，习青也已长成大人模样不再是当初的孩子性。</P>
还有北逸，也变了许多，发间甚至生出几丝白发……</P>
只有自己一人停留在七年前毫无变化。</P>
寒梓瑜苦涩地笑了笑，他想起自己师尊的悉心教导。</P>
自幼时他便被当做师尊的继承人培养，他要断情绝爱，要每日清修苦练，那时只有师兄白司行会带着他玩耍，给他买吃的玩的。</P>
可岁月不饶人，时过境迁，如今他身后空空如也。</P>
酒楼中讲书的人在那里声色俱茂地讲述着修仙界这几年发生的趣事。</P>
女掌柜径直走到寒梓瑜身前，她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然后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看仙君愁容满面，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P>
寒梓瑜：“没什么。”</P>
“大约有七八年没有见过仙君了，难得这么久仙君还来光顾本店，小女子敬仙君一杯。”</P>
寒梓瑜举起酒杯与其相碰。</P>
“不知仙君的那位黑衣弟子呢？今日为何没来？”女掌柜边说边侧头看向身后的一处身影，她嘴角带笑，然后吩咐小二再上一壶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