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坏人？那赵家死老太婆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杀她的应该是好人才是。</P>
“南星，你去买些吃的回客栈，我很快就回。”顾知还吩咐南星。</P>
刚才这一看戏，跟着那行从君山来的几个人也都凑了过来。</P>
这些妖魔鬼怪看到顾知还都很老实，不管有什么歪歪心思，一个都不敢表露出来。</P>
但有他们在南星身边，顾知还也放心。</P>
南星不多问，点头，“好。”</P>
夜色渐浓，看够了好戏的人都各自忙碌，街上的人寥寥无几。</P>
顾知还迎着黑夜独自前行，拐入一个东西朝向的大胡同。</P>
百姓家中炊烟袅袅，刺啦刺啦的炒菜声伴随着香气一块飘了出来。</P>
还有的家中有大嗓门在怒吼：“你个老不死的，今天看到那个女的眼珠子都要黏人家身上去了！”</P>
声笙和老太太飘在空中偷偷看顾知还。</P>
顾知还不以为意，仿若不闻，继续前行，只道，“去赵家宅子瞧瞧，你孙儿的事情，我已经知晓，自前去查探，稚子无辜，但你却不无辜。”</P>
老太太这下确定了顾知还真的能和他们鬼交流。</P>
顾不得想太多，只连忙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出手相救。”</P>
再去看前路，的确是往赵家走的路。</P>
顾知还嘲讽的笑了，“不用感谢我，我救你孙子于水火，却也会送你入地狱。”</P>
老太太脸色一僵，“大人这是，何意？”</P>
她问的小心。</P>
顾知还没再理她，拐进了一个南北朝向更窄的巷子里。</P>
陌生的脚步声和两只鬼的靠近引得巷子里的狗吠叫起来。</P>
声笙和老太太都是一个哆嗦，都不由自主的靠近顾知还，想寻求庇佑。</P>
声笙胆子大些，直接趴在了顾知还的背上让她背着，小脑袋却忍不住好奇的看老太太，这老太婆做了什么恶事？</P>
看不透，便凑在顾知还耳边好奇的问。</P>
“她杀死了自己三岁的孙女儿。”顾知还简洁明了。</P>
声笙扒着顾知还肩膀的小手一紧，“重男轻女？”</P>
老太太灵魂震颤，“大，大人——”</P>
这么私密的事情，这位大人竟然会知道。</P>
她思绪忍不住被拽了回去。</P>
想到了她家里那个玉雪可爱的小孙女。</P>
但是前些年林城资源少，儿媳妇什么都留给那孩子吃。</P>
那孩子长大点后倒也懂事的紧，并不吃独食，但即使如此，好东西还是不够吃啊。</P>
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孩子，却因为吃食都紧着女娃子，孩子不到五个月便流了，后来两年多都没动静。</P>
她就那一个儿子，他们老刘家不能无后啊。</P>
所以一狠心，她便将她那在冬日里冻的高热不退，而后，年幼的孩子自然而然的没能抗住，就没了。</P>
那孩子死后一年多，儿媳妇终于再次怀孕，生下了聪明机灵的大孙子。</P>
林城的物资也多了许多，她甚至都觉得自己这个大孙子是个福星。</P>
虽然午夜惊醒，她还是会做噩梦。</P>
但是想到老刘家有了后人，便又觉得自己这个恶人做的值得。</P>
“你那孙子并非被赵家人请了什么人设了法阵困住了，而是被你死去的孙女缠住了。”</P>
“幼童至纯，你这把年纪沾染了太多世俗的混沌，自然无法靠近那个以魂设下的阵法。”</P>
顾知还看着陷入回忆的老太太，平静道。</P>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P>
老太太干巴巴的想解释。</P>
可是对上顾知还那双狐媚却冰冷的眸子，却又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P>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P>
当时孙子死后，她之所以悲伤过度卧床不起，也是因为心虚，觉得这可能是报应。</P>
可她心中还是不甘。</P>
凭什么她只杀死了一个孙女，她的孙子就要受到这样的磨难。</P>
而赵家那死老太婆杀死了四个孙女，孙子却还好好的活着？</P>
第二天的夜里，她在赵家不肯走，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P>
听着赵家老太太吃饭的时候得意的说：“杀了他们家孙子又怎么样？我不还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吃饭？”</P>
赵家老太太十分得意。</P>
刘家老太太听的却是怨气噌噌直冒。</P>
可惜，她一个新鬼，能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这个巷子口。</P>
怨气不散，杀死孙子的人还没死，她也没能去投胎，也不愿去，她要报仇。</P>
日复一日，竟然还能修炼出了些本事。</P>
直到前些日子，她终于能追着赵家去讨债了，这才有了这些事情。</P>
“赵家孙子痴傻已经是最好的报应了，那孩子是残魂讨债，要够了，自然会走的。”顾知还冷不丁语气冰冷道。</P>
老太太哑然。</P>
声笙之前还很同情老太太，现在是一点都不想靠近这人。</P>
又看顾知还不推开自己，便撒娇的赖在顾知还背上。</P>
又拐进一个巷子，终于到了赵家门口。</P>
对顾知还而言，破旧的木门仿佛不存在，她直接穿了过去。</P>
声笙则是飘了起来，从门上跟了过去。</P>
院内阴气很重，全都来自那个早已经没了猪的猪圈。</P>
里面的臭气也都散的差不多了，因为许久没有人修缮，也没有活物的气息，土胚的猪圈坍塌的厉害，几乎看不出原来模样。</P>
“我孙子一定是被困在这里了，我喊他回家吃饭，他还能回应我。”</P>
老太太也顾不得羞愧自己杀死孙女儿的事情，现在只想救孙子。</P>
她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一定有办法。</P>
比起老太太的无法靠近，声笙毫无阻碍的便盘旋在了猪圈上方。</P>
“大人，有六个孩子？”声笙惊讶的看向顾知还。</P>
其中一个女童的声音好奇的看着声笙，稚嫩的童声问她，“你也是被你奶杀死的吗？”</P>
赵家的几个孩子都是在三岁之前被赵老太太以不同的方式给弄死了，其中最小的那个刚出生一看是闺女，赵家老太太直接就给捂死了，说是生了一个死胎。</P>
穷苦的地方，孩子养不大太正常了，儿媳妇就算是心中有怀疑，但有的也盼着能生下儿子，也就装糊涂了。</P>
声笙看着比自己小一脸童真却眼睛猩红的小姑娘点头，“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被我奶奶给杀死了。”</P>
天真的小鬼顿时觉得这就是同类，看声笙的眼中都带上了同情。</P>
顾知还能清楚看到猪圈里的情况：</P>
五个小姑娘，其中一个婴孩仿若混沌未开，躺在中间。</P>
其余四个女娃娃各占一个方位，将小女娃保护在中间，单纯的想让女娃哪怕做鬼也能活下去。</P>
而刘家的孙子，被困在其中，几个女娃汲取他身上的鬼气供养小女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