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老憨刚刚走进医馆,陈念成一把把他拉进屋里:“是瘟疫,是瘟疫呀!”</P>
老憨也被吓了一跳:“确定了?”</P>
陈念成脸色灰白的说:“反复确定过了。”</P>
老憨从来没有见过陈念成会这样,赶忙把他拉到后院,让他坐下慢慢说。</P>
陈念成坐下后稳定了情绪,才说道:“已经确定是瘟疫了,患病的人,起初是咳嗽发烧,后来是出虚汗没有力气,所以才开始并不是特别重视,后来一个人得病往往一家都得病,年轻力壮的还好说,老人孩子体质差的人没几天就死了,吃药居然不管用,最终确定是瘟疫的。”</P>
老憨点头说:“瘟疫始于大雪,发于冬至,生于小寒,长于大寒。现在快到大寒了,季节倒是对的,我们千万不能慌张,我们要是慌张了,你让那些不懂医药的人怎么办呢?”</P>
陈念成却摇头说:“我12岁那年,我们村子里发生了瘟疫,开始有人发病,上吐下泻,没几天就死了,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情,结果参加葬礼的人回来也纷纷得病了,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是瘟疫,可是已经晚了,瘟疫已经蔓延开了,开始整家整家的得病了,吃进去的药,接着就被吐了出来,拉了出来,大夫也摇头,再好的药,被吐出来,拉出来还能有什么用呢?于是我们的村子就被封闭了。”</P>
说完这些陈念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老憨也叹了口气,这种情况实在太糟糕了,药食无解,封闭起来自生自灭,会十室九空的。</P>
果然陈念成继续说道:“后来死的人太多了,也不会有人再举行葬礼了,幸好父亲出了远门并不在家,我在家里和爷爷奶奶叔叔哥哥,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先是爷爷奶奶病死了,叔叔哥哥,挖了个大坑把他们埋了,后来哥哥也病了,叔叔就挖了三个大坑,哥哥病死了,叔叔把哥哥埋进一个坑里,剩下的两个坑是留给我和他的。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叔叔都躺在坑里睡觉,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怕我力气小,死了之后我搬不动他……”</P>
陈念成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老憨给他倒了一杯茶,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在我面前吗?都过去了。”</P>
陈念成吸了一口气才说的:“后来一天天的过去,我们俩没死,整个村子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叔叔和那些大人们挖了很大的坑,也不论是谁家的了,把死了的人埋进了大坑里,也没有人再哭了,有的人家死的一个人都不剩了。”</P>
说到这里,陈念成苦笑了一下:“也有好处的,每家的粮食都成了没主的,我可以随便拿,随便吃,每家的鸡鸭牛羊也都成了我的了。只是晚上太静了,静的可怕。一年之后,父亲回到家,整理出了大片的土地,我们家成了大户,可别人还是不敢到那里去,过了好多年村子人都比别处的人少的多。”</P>
看到陈念成情绪稳定些了,老憨安慰他说:“瘟疫这东西盛于立春,弱于雨水,衰于清明,完于春分,灭于清明,止于立夏。这些话你应该在书上也读过吧。”</P>
陈念成点头说:“当然读过了。”老憨接着又说:“我们能熬到天暖和了就没事了,何况这一次的瘟疫和你经历的那一次大大的不同,还不到药食难救的程度,不是一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