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围着操场跑圈,邵言还是沉默。但他注意到,女人即使在旁边说话,也大气不带喘息,步伐稳健,甚至有隐隐赶超他的势头。
邵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那样的眼神正好被谢欣可捕捉。
“想说了?”谢欣可问。
“不是。”邵言抿了下嘴唇,说:“你以前也是作战部队的?”
“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样可以吗?”谢欣可问。
男生点了点头。
“不是特种兵,也不是作战部队的,跟军队没有关系。好了,你为什么要当兵?”谢欣可说。
“被逼的。”邵言简略回答。
听到这话,谢欣可突然停下脚步,她看着邵言,说:“不行,我回答你那么多字,你回答我的字数太少,定个规矩,每次回答问题,不得少于五个字。”
男生抿唇,又说:“被我爸爸逼的。”
刚刚六个字。
见谢欣可一脸怨怼地点头,邵言问:“那你……怎么练出来的体能?”
邵言对此很好奇,她的体能绝不是在健身房或者别处练过的野路子,也不像是常规体育项目里训练出来的。谢欣可身体的灵活度,反射神经的灵敏度,都像是曾在极限边缘游走过的人。她的经历,一定非同寻常。
“极限运动你知道吗?我是搞那个的。”谢欣可说。
听到这四个字,邵言眼睛一亮,他主动发问:“你知道Mystery吗?”
听到自己团队的名字,谢欣可还是挺感慨的。但她还要装出一脸小粉丝的表情,说:“知道啊,每个极限运动爱好者,都应该知道Mystery吧。”
邵言点头:“是,可惜他们解散了。最后一场‘不可能任务’太精彩了,特别是X,她是第一个徒手攀上瀑布的人。”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谢欣可更加诧异。她愣了一下,试探性地问:“John也很厉害啊,他在Mystery里算是人气最高的人了。而且在前年时候,他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徒手攀上米兰第一高楼上摘下了圣诞之星,还躲过了安保巡查,也很厉害呢。”
“我更喜欢X”邵言言简意赅地回答。
听到“喜欢”二字,谢欣可脸颊一红。好在她皮肤不白,而且又在跑步,对方不会起疑。但谢欣可没有想到,男生居然一本正经地说更喜欢她?
她清了清嗓子,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她是第一个以国人身份进入Mystery的,打破了之前有些人对我们的歧视。而且她精通大多数极限项目,可她从不露脸,也不以队里唯一女性的身份自居。从始至终,她都是最特别的。”
谢欣可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本来要问什么了。除去那份喜爱之情,她更加诧异的是,邵言居然说了这么多字?
这时邵言抬手看表,说:“谢教官,时间到了,我该去吃饭了。”
邵言脱下了作战服,贲张的肌肉线条优美。他那一身白皙的皮肤因为流汗显得更加白。不知怎么地,男生突然转过头,他对谢欣可说:“谢教官,你的皮肤颜色和X一样漂亮。我很羡慕你们的肤色。”
靠,是我本人好不好。谢欣可站在原地,心里暗暗吐槽。
等到正式测试当日,谢欣可洗漱完毕。她换好作战服推门而出,门板受阻,传来一声闷响。
她一愣,从门外传来了一阵哀号。谢欣可出门一看,三个大男生掩着脑门站在那里。其中一个就是杜嘉树。
杜嘉树往前一步,说:“谢女王,你那天和邵言说了什么,他不见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谢欣可满是诧异:“什么叫邵言不见了?”
“报告。”姜维站了出来。
“说。”
“那天你和邵言在训练场上谈过话后,邵言就有点不对劲了。今天我们一起床,发现他的床铺空空如也,被子也叠得好好的,但是人不见了。现在距离集合还有十五分钟,要是他不到,会被淘汰的。”
三人的脸上满满都是担心。
“淘汰就淘汰,他淘汰关你们什么事?”谢欣可反问一句。
“不行,我们是一个队伍,不能有任何人掉队!”姜维说。
杜嘉树说:“女王,你那天到底和邵言说什么了?”
她说什么了?问题是她什么也没说啊!她就莫名其妙地被邵言夸了一通,然后邵言就把话题给绕出去了,结果她想问的都没问出来。
想到这里,谢欣可叹了口气。她揉着眉心,说:“你们去其他地方找了邵言没有?”
“我们七个人分头去找了,能翻的地方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啊。”姜维说。
“你们先去集合吧,不要因为他把自己的考核耽误了。快去。”谢欣可说。
即便这样说了,那三人还是原地不动。他们死死站定,似乎是想要为邵言说点什么。
“求你们的曾神去啊,跑我这里站着做什么?”谢欣可说。
话音落下,谢欣可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那头的曾祺气急败坏:“这几个士兵反了,他们把我车上的点火线和电瓶线都给剪断了!等我回房间找东西,他们又拿502胶水把我的钥匙孔给堵上了!”
听到这话,谢欣可明白了,这几人可是铁了心拖住他们,直到找到邵言为止。
“行吧行吧,我试着给你们曾神说说,你们不要再捣乱了,要不然统统滚蛋。”
谢欣可挥了挥手,几人得令,见好就收。姜维还说了一句:“谢教官,操场等你。”
“谁等你们!”谢欣可瞪了他们一眼,转身便往楼下走去。既然他们说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谢欣可决定去后山试试。上次谢欣可便是跟着邵言去了那里,这次赌一把,说不定邵言真的在那儿。
她一边往后山赶,一边跟曾祺说明情况。曾祺听到这话气得不行,他在电话里吼道:“野外训练提前一周进行,我们今天晚上就把他们拖山里去进行拉练,跑不到地方的全部滚回原籍!”
听到这话,谢欣可“噗哧”笑出了声。曾祺更生气了:“你还笑!”
“你不觉得他们挺可爱的吗,为了维护队友,甚至想办法算计我们。”谢欣可说。
“邵言今天训练完别想休息了,直接滚去扫厕所!”
曾祺愤愤地挂断电话,谢欣可往山上跑去。她身姿轻盈,像小鹿一般。没过一会儿,她就找到了邵言。
男生果然蹲在老地方,他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似的靠在树边,一动不动。
谢欣可两三步跨过灌木,直接走过去,将邵言提了起来。
邵言被拽得身形一歪,他也没个准备,直接靠倒在谢欣可的身上,两人抱了个满怀。谢欣可没站稳,他又重,直接把两人带着从坡上滚了下去。
他率先回过神来,用力将谢欣可搂在怀中,自己一个人承受着最大伤害。好在坡度不高,他们滚了几米,便停了下来。
邵言把谢欣可护得很好,她一点也没伤到。倒是邵言,脸上手上被石子树枝擦伤了好几条口子。谢欣可从他的怀中挣脱,身上还留有他的温度。
“你没事吧?”邵言说。
谢欣可伸手抹了把他脸上的血迹:“倒是你,快跟我去医务室!”
“不去。”邵言摇头,“我不训练了,等退出吧。”
“你说什么?”
听到这话,谢欣可站起身来,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男生龇牙咧嘴:“谢教官,你打到我的伤口了。”
“还知道疼啊,你说什么混话呢?退出,你也是敢讲!”谢欣可吼道。
“我……”
邵言第一次看到谢欣可生气。往日时候,谢欣可无所谓几人怎么折腾,她都是一脸风轻云淡,很少出现如此阴沉的表情。
“今天的考核,我不想去。”邵言说。
“给个原因。”谢欣可说。
“没有原因,就当我临阵逃脱。”
“邵言,你知道你的七位队友为你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他们今晚要承受什么吗?你的一句算了,拍拍屁股就走,他们跟你争取的就全部白费了。”
谢欣可平复了一下呼吸,缓缓对邵言说明了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当他听到那几人合力剪断曾祺的点火线时,一脸惊诧的表情。
“何止啊,三人联合堵我的门,四人去拦曾祺。要是你不去,指不定他们又会在训练场上闹出点什么事情来。”谢欣可说。
邵言的神情有点动摇。
其实谢欣可大约猜出来了,邵言不想参加考核的原因全在邵将军身上。可他不说,谢欣可也只能假装不知情。毕竟她不能主动暴露自己偷听了别人的电话吧。
“不管你是为什么不想参加考核,但你的队友你怎么好意思辜负?”
正面不行,谢欣可便改变政策,从侧面委婉劝说。她不留痕迹地看着手表,心下虽然焦虑,但表面上还要装作无事发生。
这群士兵真难管,她除了配合曾祺制定训练任务传授经验外,还要担任这群人的心理医生,真的是身兼数职,忙不过来。
她的手机一直在口袋中震动,谢欣可一遍又一遍地按掉电话。邵言有耐心想,她就要有耐心等。
谢欣可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恳求,虽然并未说话,但那样的神情看得邵言说不出一个“不”字。一时间,他竟然不再坚定。
因为他不想让谢欣可失望,也不想让他队友们的努力白费。
邵言站起身来,他对谢欣可说:“走吧,毕竟不能辜负他们。”
邵言迟到了十分钟,曾祺正要发作,谢欣可主动抢过话头:“刚刚我在路上出了点事,是邵言帮了我,所以迟到了。各位领导不好意思,以后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十分抱歉。”
剩下的队员都相互给对方递着眼神,很是诧异谢欣可的举动。同时他们也很感激谢欣可,虽然在某些方面她很严格,但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却能拯救他们于危难中。
邵言自觉理亏,又感内疚。毕竟是他一人的错,牵连全队不说,还让谢欣可无端端背了责任。
虽然在看到邵将军的那一瞬间,邵言很想掉头就走,但是身边队友的眼神却让他定住了脚步。大家的关心溢于言表,他们是知道了后果才行动的,那么他也不能辜负他们的好意。
他不是一个人,他不能任性妄为。他站在这里,代表的是一个团体。
邵言咬牙,重新抬起头来。
一声令下,考核正式开始。谢欣可挪步走到邵言的身边,她微微踮脚,小声在他的身边说:“起码拿个第三名才算赎罪,要不然我把那七个人的所作所为上报给领导,把你们的分数扣光,让他们回到原籍部队。”
邵言抿了下唇,嘴唇翕动,并未发声。但谢欣可看他口型,邵言应该说的是——好。
谢欣可放下心来。虽说男生总会搞些突发状况,但邵言决不食言。她暗自想着,下次再问问看别的吧,比如说他为什么对自己的爸爸如此抵触,这次暂且放过他。
一个小时的考核结束,成绩已见分晓。邵言答应了第三就是第三,现在他已经乏得不行,躺在地上正在休息。
谢欣可凑到曾祺的身边,他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见一脸微笑的谢欣可朝他走来,曾祺说:“你的好队员真是不错啊,你要他拿第三就能拿第三。”
听到这话,谢欣可自然得意。毕竟她的话能让桀骜的邵言放在心上,确实是有点小骄傲的事情。虽然这么想着,谢欣可也不会这么说。她只是说:“随他去吧,男生有点个性是好事。有本事的人才有个性。”
“扫厕所不能免。我去和领导汇报,晚点联系车辆将他们拖到山里去训练。我看看这次他还能不能耍出点什么小聪明来。”
曾祺的话里洒满了火药味,但谢欣可知道,他对邵言同样很看重。就是因为看重,所以才更生气。他觉得这男生可以做得更好,可他偏偏得过且过,实在是浪费天赋,让人扼腕。
恐怕曾祺还没有意识到,他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啊。
想到这里,谢欣可摇了摇头,往队员的方向走去。
八个大男生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她刚准备出声,只觉身后被一道阴影笼罩。
“谢教官。”
低沉的声音突然传来,谢欣可转过头去,看到了肩上顶着一颗金星的邵将军。他和邵言五官相似,但神情气质大为不同。邵将军一看就觉得严肃冷漠,谁也不敢在他面前乱开玩笑。
她立即挺身敬礼,喊了一声:“首长好。”邵将军却弯了弯嘴唇,冲她摆了摆手:“你又不是我的兵,喊什么首长。”
邵将军刚刚说完,谢欣可就敏感地察觉邵将军的表情有点微妙的变化。她顺着邵将军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邵言离开的背影。
旁边的士兵敬礼问好,但只有邵言一人与他们背道而驰,孤独的身影有点刺目。她回过头来,看回邵将军。邵将军轻声叹气,眼神都黯了下去。
谢欣可亲眼所见,这对父子确实有心结。谢欣可挪了几步,正好挡在了邵将军的眼前。男人一愣,看到谢欣可伸手在他眼前挥了几下。
“邵将军,想聊聊吗?”谢欣可一脸狡黠。
“小同志,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邵将军回过神来,有些好笑地反问了一句。
“邵——言。”
她没出声,只是比出了一个嘴型。邵将军点了点头,说:“中午午休,你有空吗?”
“首长说我有,那就有。但是我需要向我的领导曾祺告假。”谢欣可俏皮地回答。
中午时间,邵将军亲自代谢欣可向曾祺告假。曾祺有些无奈,他问谢欣可:“就是请个假,你什么时候一本正经跟我请过假,现在要邵将军亲自跟我请假,你这是玩的哪一出?”
谢欣可嘿嘿一笑:“以后你就知道。现在,佛曰不可说。”
“神神秘秘。”曾祺笑她。
谢欣可倒是无所谓,她跟着邵将军去了食堂二楼。两人点了几份炒菜,便坐在了角落的位置。
人来人往,总有士兵将目光投向谢欣可的身上,接着又狐疑地看向邵将军。谢欣可根本不受视线干扰,她将烧得烂烂的土豆舀在白米饭上,接着用勺子碾碎,再浇上一层土豆烧鸡的汤汁,开始大快朵颐。
女人吃饭的模样十分豪爽,看得人胃口大开。
邵将军早就知道谢欣可的身份。谢家在凌城也算有名,虽然算不上首富,但谢家企业遍布全国。只要提起谢欣可的父亲谢忱,人人都要竖起拇指赞上一声。
当初曾祺打报告想要将谢欣可借调进入特别训练组的时候,邵将军还犹豫过。
不是别的,千金小姐来训练特种兵部队,那花拳绣腿的功夫,能打倒谁?
曾祺似乎早就想到这群人会反对,他不慌不忙搬出电脑,播放了谢欣可在Mystery时的活动视频。当几位将军看到这个女生在没有安全措施的情况下飞檐走壁上天入海时,他们都惊呆了。
不是夸张,也没有渲染。哪有几个人能够在风暴天气从小船上一跃而下,征服海浪?而且她还从陡峭的山路中骑着山地摩托车横冲直撞,看得人心惊胆战。
最让邵将军印象深刻的是谢欣可参与的“不可能任务”。女生一身简装,装备专业,但依旧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她和几个人从山底攀缘而上,在他们身边的便是急流而下的瀑布。山石很滑,还生了苔藓。
谢欣可在攀爬的时候几次手滑,看得邵将军一阵心惊。但她迅速调整状态,继续往上攀爬,没有任何退缩之意。
最让他惊叹的是,女生居然是团队中第一个爬上瀑布的人。
谢欣可用实力征服了对她有怀疑的人。绝对的强大,便是用实力让质疑无法存在。
等她吃完,邵将军问:“好吃吗?”
“挺好吃的。”谢欣可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邵言吃不吃得惯。他从小嘴就刁,好多东西都不爱吃。”邵将军缓缓说道。
谢欣可一愣,她印象中的邵言可不是这样的人。在第二周的训练里,士兵们的食物只有白面馒头和冰豆浆。她可是眼看着邵言一餐吃了三个馒头,连眉头都没皱。这样的人叫嘴刁,她不是很相信。
“也……没有吧。我觉得邵言吃东西方面,挺正常的啊。”谢欣可说。
“你这是在维护你的队员吧?”邵将军反问。
“真没有。”
即便谢欣可说得诚恳,邵将军还是不信。她叹了口气,心里暗想,这父亲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他是不是总在队伍里闹事,资质也很差?”邵将军又问。
“没有。我觉得邵言天资聪颖,年纪虽小,但十分沉稳。”谢欣可回答。
“哈。”邵将军一脸不可置信,他拍了下桌子,桌上的餐盘都跟着跳了几下。他对谢欣可说:“小同志,我们之间就不要搞拍马屁那一套了,你也不用维护我的儿子。邵言是个什么情况,我自然一清二楚。他从初中开始就很不安分,天天跳脱闹事,在大学时候每个学期都在挂科。你说他天资聪颖,我看你这是睁着眼说瞎话。”
谢欣可被这样无端指责一通,心里有点窝火。她对邵将军说:“我为什么要说谎?”
“那只有你自己知道了。”邵将军说。
他冷下脸来,十分失望地看着谢欣可。他本以为谢欣可和别人不一样,她应该直言不讳地指出邵言的不足,而不是说邵言的好话。
“邵将军,我并不打算拍你的马屁,也没有想维护谁的形象,因为根本没必要。我和邵言相处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我只是把我看到的东西说出来而已。我想问您一句,你和邵言有形影不离相处过一个月吗?”
听到这话,邵将军沉默下来。
过了很久,邵将军才缓缓说道:“没有。”
“那您就没有资格说您对邵言一清二楚。”谢欣可说。
谢欣可本来想从邵将军这里再打听点什么的,但听他说话的口气,她便不想再问了。可能邵将军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因为他不了解邵言。他对邵言的认识简单粗暴,并且十分肯定。在他眼里,邵言就是那副模样,而且永恒不变。
大概是谢欣可脸色不好,邵将军也收敛了一些。他缓了口气,说:“我是他父亲,我还是很了解他的。”
顽固不化!
谢欣可不想再和他聊下去了,她站起身来,对邵将军说:“既然是这样,那您有您的坚持,我有我的看法,我们可能聊不下去。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邵言最喜欢什么吗?”
邵将军冷哼一声,摇了摇头:“最喜欢和我过不去。”
“是,我就喜欢跟你找不痛快!”
谢欣可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转过头去,赫然看到邵言站在不远处。
他目光冷冷,双手握住了拳头,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克制着自己不要冲上来。
谢欣可有些诧异,邵言现在不是应该正在忙着扫厕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仅仅是谢欣可感到意外,邵将军也愣住了。邵言的眼神冰冷,看向他的视线仿佛是在看仇人。父子间没有一丝尚存的温馨,就连谢欣可都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古怪得可以。
两人间充满了一点即燃的火药味道,谢欣可连忙起身,三两步走到邵言的身边。
凑得近了,她闻到了男生身上的味道,那是很浓郁的、来自厕所的味道,邵言似乎尚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