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为了利益,不惜到海外铤而走险的一个人,居然也会金盆洗手,还安度晚年?
郑大年忍不住问道:“希年兄,可是出了什么变故?若是资金一时周转不开,那也不是不能赊欠。利息上,你我二人这么多年交情,也都可以商量。”
陈希年微抿了口茶,说道:“大年兄,我是真的不想再做了。当初陛下说的不错,阿芙蓉这东西,百害而无一利。如此害人毒物,即便伤的只是海外异族,也难免有损阴德。我还想能生个大胖小子,为我陈氏传承香火,这阿芙蓉早晚都是要舍的。”
说着,看了看眼前好友兼生意合伙人,犹豫挣扎片刻:“……大年兄,我这里也劝你一句,早点抽身而退吧!即便不归国内,但在吕宋、椰城这些海外汉土,做个富家翁也不错。而且陛下已经下旨,这些海外汉土落户之民,也可以参与朝廷科举。”
郑大年心中愈发惊疑不安,他还想再问。
只可惜,陈希年却不打算再说了,只是咬死做完今年的,明年说什么也不碰阿芙蓉生意了。甚至还想找个机会,把茶楼也甩出去让人接盘,摆明了是准备跑路了。
郑大年没能得到有用消息,只得心事重重的离开,他作为阿芙蓉供货商,自然不愁销货渠道,少了一个陈希年,不过少了些利润。
只是对方抽身跑路,让他感到十分不安。但他又不舍得放弃这里的产业,不是舍不得钱,而是舍不得权势地位。
在富春城,他是阮氏权贵的座上宾,甚至阮王都曾亲自接见过他,离开这里那可就什么都不是了,了不起一个身家千万的华商巨贾。
实际上,陈希年之所以要跑路,并非临时起意,而是他看清了阮氏南越所面临的困境,还有朝廷对阮氏南越的野心。
根据他所看到的形势预计,最多再过一两年,阮氏南越国必定崩溃,不是亡于内乱,就是被朝廷大军吞并。不可能有第三种结果,因为阮福澍要想摆脱困境,只能对外开战,无论对谁开战,朝廷大军必定趁机来攻,而且理由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