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星在宿舍里休息了一会儿,忽然间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的电脑落在了家里,昨晚离开的太匆忙,什么都没有拿。
槐星一时半会儿不想回家,也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妈妈,她把脸闷在被子里,哀嚎了两声。
赵敏刚吃饱饭,在床上躺尸,听见她那边传来的动静,“咋啦?想你老公了?”
“……”
“你们才分开不到两个小时,别太过分了。”
“不是。”槐星一把掀开被子,披散着头发坐起来,“我电脑没拿。”
赵敏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反正她家离学校也不远,抽空跑一趟,回去拿就是了。
槐星唉声叹气,“我和我妈吵架了。”
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也不算吵架,但我现在真不想回去。”
赵敏作为青春期没少和家长吵架的叛逆小孩,十分理解她这种心理,“你可以让你哥哥帮你送到学校里。”
槐星还以为赵敏说的哥哥是江从舟,反应了片刻才知道她说的是林就。
槐星很少开口求林就帮她做点什么,光是想想林就那副清高冷傲的嘴脸,她就不怎么想搭理他。指不定要遭受他的冷嘲热讽。
“他可能会叫我滚。”
“应该不至于吧,我感觉他对你还挺好的。”
赵敏没记错的话,好像每个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后,都是槐星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开车来接她回家,是个冷脸大拽比,也是个不苟言笑的大帅比。
帅哥脾气差点也值得被原谅。
而且这个冷酷大帅哥对槐星并没有表面那么不通情理,该帮忙扛行李的时候也没有推脱。
槐星的内心开始动摇,她捏着手机,手指停留在林就的微信头像上,犹豫不决。
她觉得她开了口就会被林就羞辱,深吸一口气,她试探着给林就发了条信息:
【在吗?】
【不在。】
【……】
槐星告诫自己要忍耐,现在的确是她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声下气,【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林就熬夜通宵弄完单子,这会儿脑子特别疼,眼睛里都是熬出来的血丝,他往后沙发椅上靠了靠,耷拉着眼皮,懒洋洋的打字:【您不都是吩咐的吗?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槐星假装看不出来他对自己的嘲讽,她还能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
【我的电脑在我房间的书桌上,你能帮我送到学校里吗?】
槐星已经做好了他说不能的心理准备,认真思考是重新买台电脑还是趁家里没人的时候回去拿。
林就看久了屏幕,眼睛珠子开始一阵阵儿的刺痛,他盯着这句话看了又看,忍不住发笑,几百年没见她这么客气跟他说话了。
果然能伸能屈。
【什么时候。】
槐星很意外他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怕他反悔,她几乎是秒回:【尽快(?▽?)。】
林就回了条语音,说话声音懒散的很欠揍,他说:“看我心情吧。”
“……”
槐星有种自己被他耍了的感觉,谁知道他心情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坏?这不都是他自己说了算吗?
她这个假期根本没有好好准备毕业论文,只写了个提纲,论文框架和正文还一个字都没动,再不写就赶不上三月份要交的初稿。
槐星充分发挥变脸大师的技能,【你是不是在耍我?】
林就发笑。
槐星现在很愤怒,【你这种诈骗的态度,我报警你都是要被抓的,懂吗?】
过了一会儿,林就发了张110的电话截图给她,不怎么在意的态度,贱兮兮的问:【打报警电话也需要我帮忙吗?】
槐星真的被气清醒了。
她就知道,她会被狠狠羞辱一顿。
果然就不该找林就帮忙。
槐星把手机扔在一旁,沉沉叹了口气,“算了。”
赵敏随口问:“他怎么说?”
“呵呵。”
“真叫你滚啦?”
“没有。”槐星慢吞吞下了床,拆了瓶AD钙奶,边喝边说:“但是比滚也没好到哪里去。”
“或许你可以让你的……”停顿稍许,赵敏选择了个比较合适的形容:“你的江从舟去帮你拿。”
亲老公总不会拒绝这种微不足道的要求。
槐星皱眉:“我想想。”
离提交毕业论文初稿还有不到一个月,再拖延真的就来不及了。
槐星万不得已下又给江从舟打了通电话,她说话的语气不大自然,“你在忙吗?”
江从舟撂下手中的钢笔,温声回道:“不忙。”
槐星扭捏了好半天,曲折迂回道:“我打电脑落在家里了。”
江从舟一听就明白了个大概,嗯了两声,“下班了去帮你拿。”
槐星松了口气,“好。”
她不想特别麻烦他,于是又说:“那晚上我去你公司楼下等你。”
江从舟的眼神暗了暗,“我直接给你送到学校。”
他的声音似乎低沉了几分,没有方才那么轻松愉悦,“你不想见到我,还是不想让你的同学看见我。”
他的存在,有那么难堪吗?
槐星目前确实只想保持地下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小女孩谈恋爱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炫耀,不是为了显摆而是单纯的想秀,用这些甜蜜的细节来证明他又多爱她。
可槐星根本没有自信,江从舟有多喜欢她。
她总觉得江从舟还是会离开她,就像她十六岁那年,慢慢的、一点点的、眼睁睁看着他被其他人夺走。
她不想让到时候的自己太难过。
不想面对其他人同情的目光。
不想太狼狈。
江从舟在她的事情上难以克制住情绪,男人的唇角渐渐抿成冷冰冰的直线,“我不大度,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他已经拿出了足够好的耐心,发现自己的语气很生硬,怕吓着她,又缓了缓语气,从而多了几分温柔,“你以前喜欢过谁,我不过问,我也不想知道。”
他可以当作不存在。
谁都能有过去。
但怎么说呢。
江从舟知道槐星那么珍贵而小心的喜欢那个不知名的少年时,心疼远远多于嫉妒。
沉默了几秒钟,江从舟低着嗓子继续跟她说:“但是你现在,只能喜欢我。”
强势又不乏难得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