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美男勾人计(1 / 2)

离周卿言与黄茹芸达成协议那一天,已过了三日。

这三日里我待在房中养伤,周卿言虽然就在隔壁,但未曾来我这里多走动,黄茹芸也没再出现,唯一能和我说上话的只有小葡。

这日周卿言却难得敲响了我的房门:“花开,在吗?”

小葡连忙开了门:“姑娘在的。”

周卿言对她礼貌一笑:“多谢。”

小葡露齿一笑:“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

周卿言走到桌旁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身体好些了吗?”

“嗯。”

“黄茹芸这几日有来找你吗?”

“她的目标是你,不是我。”

他挑眉:“你该不会以为没你什么事情了吧?”

“难道不是吗?”黄茹芸要的是他去勾引黄芙茵,我又能帮上什么?

“当初在金陵,我和你,也是这样去接近杨呈壁的。”

“我并没有和你一起去算计杨呈壁。”

“我不用你去算计。”他拉住我的手腕,双目含笑地说,“我要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她去做朋友。”

我甩开他的手,脑中浮现的是杨呈壁的脸:“做不到。”

他轻笑一声:“花开,你做得到。”

我冷冷地看着他:“我不要和你一起去算计人。”

“不算计你就拿不到紫刹果,我们就离不开这里。”他不以为然,淡笑着说,“还是你要做好人,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去算计一个陌生人?”

这句话让我沉默了许久。

算计黄芙茵,又或者救我自己的性命?

我讨厌周卿言,因为他总是掐住事情的要害,简单又致命地说服我。

“你又如何能料定,她不会反感我的接近?”

“沈花开,你不知道吗?你越是沉默,就叫人越有接近你的冲动。”

“我……好。”我艰难地说出了这个字,最终……我也只是个普通的人,无法将自己的命置之度外的普通人。

“你不用觉得愧疚。”他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淡淡地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结局如何还不知道,现在想这么多都是白搭。”

他起身,勾起我的下巴,双目定定地看着我:“花开,你会习惯的。”

我扭头脱开他的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黄茹芸这几日有找你?”

“嗯。”

“说了什么?”

“无外乎为何还不主动去找黄芙茵,何时该去找黄芙茵。”他摇了摇头,“沉不住气,如何能做大事?”

嗯,他确实沉得住气,从接近杨呈壁半年后才收网就可以得知,只是现在的情形不如当时,根本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去撒网:“你的意思是?”

“放心吧,她自己会找上来的。”他轻轻一笑,俊脸满是自信,“今日外面天气甚好,我们出去走走?”

我想了想,点头答应,这几日在屋里待的时间太久,已经有些烦闷。

周卿言带着我去了院里一处池塘边,诺唁早已候在那里,在池边的石桌上备好软垫和作画的东西,周卿言挥手吩咐她下去,请我坐到他对面,笑问:“我替你作幅画可好?”

我还记得初当他的护卫时,他恶作剧般替我画的画像。那时他替玲珑作画,将玲珑比作白莲,等轮到我时却成了一棵杂草,贬低之意不言而喻。

一眨眼离那时已过去半年之久,两人的心境与那时也大不相同,只是不知,画出来的东西会有什么不同。

“好。”我点头应下,看向一片萧瑟的池塘,“这样,可以吗?”

“嗯。”他颔首,拿起笔便在纸上挥舞,还不时地抬头观察着我。

冬日里池塘中的荷叶已枯,池边的柳树光秃,一片萧瑟之色,正如我现下的处境,实在叫人有些悲凉。

他说:“花开,笑一下。”

我顺从地勾起唇角,却未到眼底。

我明明一向看得开,连生父生母之事都不大在意,只是如今遇上的事情,实在叫我笑不出来。

我坚定地认为这辈子的霉运都聚集到了这段时间里,绝对。

不知过了多久,黄茹芸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遮不住满脸兴奋:“周卿言,芙、芙茵来了!”

周卿言目不转睛,说:“请她过来吧。”

黄茹芸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她主动来找你,你不去见她,还要她过来见你?”

“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你……别把事情搞砸!”黄茹芸憋着一口气,“我这就去叫!”

说完又迅速走掉。

我在心里暗暗叹气,这样冲动的人,真能办好事吗?

“好了。”周卿言放下画笔,轻轻吹了吹纸,“总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从他手里接过画,微微讶异。

画中少女样貌清秀,神情淡漠,唇边勾起一抹淡到几乎不可见的笑意,温暖舒适。她正眼神专注地看向池塘,颊边的发丝被风吹起,随意灵动。

我怔了怔,画上这人……是我?

抬头望向周卿言时,见他面上微露得意之色,笑问:“可像你?”

我伸出手划过画上裙摆边未干的笔迹,盯着手指上的墨黑皱眉沉思:“和你半年前替我作的画像大相径庭。”

他走到我身旁,拿出帕子替我擦去指上墨迹:“有何不同?”

我任他擦净后收回手,淡淡地说:“不要装作你好像不记得了一般。”

他收起帕子,愉悦一笑:“那时逗你玩罢了。”

逗我玩?“所以将我画成满月脸?”

“你竟然记得这么清楚。”他丝毫不觉得愧疚,拿出纸覆上画,“这话题暂且搁到以后再说,她们来了。”

话音刚落,黄茹芸果然领着黄芙茵出现。黄芙茵今日穿得十分朴素,却还是难掩身上的贵气,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她见到周卿言时眼波流动,细声细语地打了招呼:“周公子。”

周卿言微微颔首,笑说:“二公主。”

两人眉目含笑,目光对视,一时间竟是静默。

“好了好了,我们还在呢。”黄茹芸出声打破他们之间的默契,打趣说,“才第二次见面,已经‘目中无人’了吗?”

“皇姐,不要胡说。”黄芙茵又急又恼,“我找周公子是有事情想请教他。”

“好好好,我不乱说。”黄茹芸扑哧笑了一声,“那我的二公主,需要我和花开退下吗?”

黄芙茵听到“花开”二字时迷茫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我,不自觉地扫了我一眼,说:“自然不用。”

黄茹芸说:“那……我们可以坐下了吗?”

黄芙茵柳眉轻蹙,请求说:“皇姐,你别再逗我了。”

黄茹芸这才笑笑,说:“好好好,不逗你了。都坐下吧。”

几人围桌坐下,黄芙茵见了桌上的笔砚,伸手好奇地掀开一角:“这是……”

却被周卿言按住另一角,含笑说:“不过是刚才兴起,随手乱涂的一幅画。”

黄芙茵眼神微动,收回手,说:“公子还会画画。”

周卿言说:“闲暇时无聊,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而已。”

“我可就没这闲工夫画画。”黄茹芸挑眉,耸肩说,“打猎练武,哪点不比画画好!”

周卿言说:“我自小身体欠佳,不能过多运动,不然打猎练武实在是极好的事情。”

黄茹芸看了黄芙茵一眼,说:“你倒是和我皇妹一样。”

黄芙茵神情落寞,柔声说:“我也是自小体弱,很多事情都不能做,每次看着皇姐出去打猎习武,都羡慕得不行。”

黄茹芸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你这样挺好,女儿家总是要文静些。”

“嗯。”黄芙茵点头,对周卿言说,“公子,我前几日和你聊过之后仔细地翻阅了兵器谱,只是实在不曾发现有任何适合女子大规模训练和使用的兵器。”

周卿言沉吟半晌,问:“那日我忘了问公主,莫非你们的女兵现在还是用男兵的武器训练?”

黄芙茵眼中闪过讶异,点头说:“正是如此,公子如何得知?”

“我瞧公主如此着急于寻找适合女子的兵器,难道是训练上受阻了?”

黄芙茵嘴唇微张,愣愣地说:“正、正是如此。”

“公主难道不曾考虑过替她们专门设计适合女兵用的尺寸?”

“有考虑过。”她咬唇,“只是若换了小巧的尺寸,她们训练的力度就比不上男兵,再加上原先力量就不如男子,岂不是更加落后于他们?”

“此言差矣。”周卿言缓缓说,“男子与女子先天力量上就有差距,但不意味着女子要以男子的标准去衡量。男子力量强于女子,但女子身形娇小,灵活度更大于男子。所以在训练中,男女的侧重点也会不同。以男子的兵器训练女子,固然锻炼了她们的力气,但一定程度上也遏制了灵活度。若以小巧灵活的兵器训练女子,虽然在力量上得不到最大化的训练,但根据女子的擅长而定,在战场上可以灵活取胜。再者,还可以在别处得到力量训练,并不用纠结于兵器上。”

黄芙茵认真听完,略微思索,说:“公子所言极有道理,我回去后一定好好想想。”

周卿言说:“我不过是提些意见,公主不用往心里去。”

黄芙茵弯唇一笑,眼中有佩服之色:“公子不必谦虚,方才一番话对我极有用,多谢公子。”

周卿言垂眸,薄唇轻轻勾起,淡说:“公主过奖。”

“花开,我瞧这地方是没有我俩的容身之处咯。”黄茹芸假意叹气,对我说,“分明在这里碍着人家嘛。”

我笑笑,并不说话。

黄芙茵见状面露羞色,正欲还口时却见绿姨从远处走来,当下目光一缩,喏喏地说:“皇姐,绿姨来了。”

黄茹芸安抚地给她一个眼神:“不碍事,我来搞定。”

绿姨到时黄茹芸主动迎了上去,只是绿姨却威严地瞪她一眼,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走到桌前,定定地看着黄芙茵,严肃地说:“公主此次来这里,相爷可知?”

黄芙茵被绿姨看得身子一抖,怯生生地说:“绿姨,好久不见。”

绿姨眼神未动,只微微颔首,重复了方才地问题:“公主今日来这里,相爷可知?”

黄芙茵不安地交握手掌,说:“今日来这里,并未通知相爷。”

绿姨嘴唇紧抿,皱起眉头,说:“公主不通知相爷便随意出宫,如果出了事,谁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