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卫庄,韩非又看了看盖聂手中的剑,而这时,盖聂也是对着韩非拱手一礼,自报姓名。
“在下盖聂!”
“盖聂先生,初次见面,先生手中利剑尚未出鞘,便已是让在下身受内伤了啊!”
韩非见状也是带着几分笑意,回了一礼,卫庄闻言也是不由得转头盯着韩非,盖聂就更是疑惑了。
“此话怎讲!”
“刚刚,姜兄跟我说,里面有个人想见我,我便问了卫庄兄是谁,卫庄兄想了想告诉我说,是他的一个朋友。”
韩非看了一眼身旁的卫庄,随后也是抬头叹息着,一脸伤心的神色,轻声说道。
“我与卫庄兄相识这么久,还多次出生入死,更是请他喝了那么多次酒,结果他从来都没有把我称为朋友,盖聂先生,你说,这是不是在我胸口扎了一剑?”
韩非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然而,卫庄也好,还是盖聂也罢,却都是目无表情地看着他,对于他地玩笑,也并没有给予任何的反应,让得韩非一阵尴尬。
不过,好在韩非脸皮极厚,倒是极快调整了过来,干笑了两声,也是轻声说道。
“哈哈,你们两位,不愧是师出同门啊,就连性格,表情都是这么像。”
此刻,韩非突然对姜明怀念起来了,虽然,每次见面,那个家伙总是会想要跟他打赌,偏偏也不赢取什么赌注,可那个家伙却又每次都能够赢。
是以,让得韩非有时候都有些不敢见那个家伙,虽然,韩非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他如今的意志,已经不如当初坚定了。
“鬼谷传人,也能够成为九公子的朋友吗?”
盖聂面无表情地看着韩非,冷声说道,韩非闻言,也是十分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说道。
“那是自然!”
“九公子师从儒家小圣贤庄荀夫子,却又与鬼谷门人交友,然而,在九公子五蠹一文中,‘儒以文乱法,侠以武乱禁’这两句,可是历历在目!”
盖聂脸色淡漠地看着韩非,口中不疾不徐,带着几分冷意,缓缓说道。
而听到盖聂所说之后,韩非也是装作一副伸手重伤的样子,抬眼看着盖聂,口中说道。
“原来,先生的致命之剑在这里等着。”
只可惜,面对韩非的搞怪,卫庄和盖聂皆是无动于衷,甚至,卫庄还忍不住转过头去。
“百家学说,亦有分野,就如果鬼谷绝学,也分纵横,儒也分腐儒和王儒,侠亦分凶侠与义侠。”
韩非脸上也是带着几分认真之色,他明白,盖聂出现在了这里,那么,里面那个人,就一定是那个人!
那么,盖聂的阻拦,或许,未尝不是那个人的一次考验,当然,说是试探更合适,而韩非想要让韩国度过这一劫,最好的办法,也就是让嬴政离开。
只要嬴政在新郑一日,吕不韦,姜明,姬无夜,无数的势力在新郑博弈,新郑迟早会出问题,甚至,还会吸引来更多的势力。
“请指教!”
看着盖聂平静的脸色,韩非也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腐儒,只知一味求圣人治天下,轻视律法的疏导,如果一年四季都是晴天,方才可以五谷丰登,忽视了人心善恶,以此治天下,未免有些太过不切实际了!”
“而侠为仗剑之人,凶侠以剑谋求一己之私,而义侠,则以剑救世人,孟子曰,虽万千人,吾往矣,乃是儒之侠者!”
“没想到,九公子对剑也颇有研究!”
盖聂轻声说道,目光虽然依旧看着韩非,可是,眼角余光,却是瞥了一眼一旁的庭院。
韩非此刻都是谦逊了起来,对着盖聂和卫庄笑着说道。
“在两位面前论剑,未免有着贻笑大方了,如果姜兄再次,倒是可以请教一番姜兄。”
“不过,庄子有一篇说剑,倒是颇得我心!”
“剑分三等,庶人剑,诸侯剑,天子剑,行凶斗狠,招摇过市,为庶人之剑,以勇武为锋,以清廉为锷,以贤良为脊,以忠贤为铗,为诸侯之间,以七国为锋,以山海为锷,制以五行,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举世无双,天下归服,是为天子之剑!”
韩非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奇特的力量,让得盖聂和卫庄都是不由得有些出神。
然而,就在盖聂出神之际,却是有着一道声音从一旁响起。
“韩非先生所主张的严刑峻法,也是一把治世的神剑!”
“乱世重典,法可以惩恶,也可以扬善!”
韩非闻言也是下意识地回应道,只是,刚刚说完,便是意识到了不对,只见得,一身身着黑色锦袍,面容贵不可言的青年,不知何时,竟是站在了庭院门口,脸上带着几分莫名的喜悦。
“见过……”
韩非看到嬴政的身影之后,也是下意识就想要行礼,然而,却被嬴政上前一把扶住了。
“我来新郑,只为向先生求学,解惑而来,岂敢让先生对我行此大礼!”
嬴政脸色郑重地说道,让得韩非有些惊诧,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嬴政会是为了自己来的新郑,尽管之前就有所猜测了。
可是,当真正亲眼见到嬴政的时候,尤其是见到这种神情看着自己的嬴政时,韩非内心是真的惊诧不已。
“尚公子,在下先行告退!”
盖聂对着嬴政微微一礼之后,见到嬴政都没有多看一眼,也是十分识趣地和卫庄一同退了下去。
“刚刚韩非先生所说,甚得我心,只恨不能早日与先生相识!”
嬴政此刻内心实在是有些激动,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自己的章台宫时,每一次,老师给自己带来韩非的新作时,那种激动,期待,兴奋的心情。
每一篇文章,每一字每一句,都让嬴政读的是心潮澎湃,内心激荡不已。
“尚公子客气了!”
“我还有不少疑惑,想找先生求解,不可先生可否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