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车路边有人招手就 急刹，跟司机谈好价格，车上有位置的就上车。</P>

没有位置的，司机看哪个不顺眼就把那个扔下车。</P>

一个司机带着两三个打手那是标配。</P>

把车截停的，是个中年男人。</P>

身上穿着件旧衬衫，那双皮鞋也已经快磨破了。</P>

他还背着个女人。</P>

跟司机谈好价格，他背着女人上了车。</P>

那女人脸色非常差，而且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有大病。</P>

凌枫身旁还有两个位置，男人坐下，把女人放在中间。</P>

还用一床大被子给盖住。</P>

他腼腆地对旁边的 乘客道：“不好意思，我妈病了，我带她回去看病，实在不好意思。”</P>

大家见他这么说也没说什么。</P>

这个时候谁不是只顾着自己，少惹事才是生存之道。</P>

但是凌枫一看就知道，那个女人是个死人了。</P>

应该是刚死没多久，这个儿子要带她回去落叶归根吧。</P>

在这个年代，还有这份孝心，实属难得了。</P>

哪里不是死了随便挖个坑就给埋了。</P>

他问那男人：“大哥，你这一路回去多远？”</P>

“两千里地吧。”</P>

“那就是一千多公里了，以这车的速度……你妈可能等不了吧？”</P>

他含蓄地表达了自己已经看出来了。</P>

男人马上把手指放在嘴边，“老弟，你行行好，别说出来行吗？我把剩下的钱都给你了。”</P>

他一边说一边翻出一些金器。</P>

“这些都是我妈剩下的……”</P>

凌枫当然没接，让他收起来。</P>

“你全给我了，你回去靠什么生活？”</P>

“把娘跟老爹合葬之后，我也不活了，这世道，没意思了。”</P>

“你媳妇呢？孩子呢？”</P>

“老弟，你看我样子，像是娶得起媳妇的人吗？”</P>

男子自嘲道，“单是礼金我都给不起。”</P>

“这车走到哪算哪吧，被赶下去了，我就背俺娘回家。”</P>

凌枫给了个鼓励的表情。</P>

人在车上颠来颠去，很容易犯困。</P>

不少人都低着头假寐，他们的身子随着汽车左摆右摆。</P>

进了一个地下加油站加满油，乘客们该上厕所该买吃的都完事，车继续出发。</P>

司机说在日出前要赶到下一个地下加油站休息。</P>

“大哥，怎么没呆在家里，跟你妈妈来这样远的地方？”</P>

“家里没地了，我爹早就不在了，跟我妈来我姑父家做雇农种田。”</P>

“哦，原来是这样。”</P>

“但是这次天灾，姑父家地上的作物全给人抢光了，他当场就被气得吐血死了。”</P>

“刚忙完他后事，我妈也不行了。”</P>

“可你姑父家的亲人呢？”</P>

姑父两夫妻没孩子，他气死了，姑姑也跳河了。</P>

凌枫只能沉默。</P>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P>

“知道吗？洪水刚来的时候，我姑父家接济了多少难民。”</P>

“可越往后面，那些人就越过分，最后，那些帮过他们的人，竟然就开始抢了。”</P>

他无奈苦笑，“真是好讽刺，是吧。”</P>

“嘣！”</P>

忽然一下炸响，爆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