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个女儿。</P>

那些含着一声声脆生生的“爹爹”的梦他也只当自己是里面的看客，直到他看见倒在地上的人是她的模样。</P>

濯卿辞承认那一刻他在恐惧。</P>

他为自己杀了她而恐惧。</P>

说起来可能没有人会相信，一向眼里无人的洵云仙尊竟然会因为自己杀了一个人而恐惧。</P>

甚至回过神来他还在害怕，害怕那些梦是真的。</P>

明明那些梦一看就是冲着他来的。</P>

明明那些梦一看就是故意让他看的。</P>

“师尊，那些梦都是假的。”</P>

梦里倒在血泊里的小姑娘就那样站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P>

假的吗？</P>

他看着面前轻声安慰的小姑娘，默默拢住了她的手。</P>

他应该想到的。</P>

她不可能有父母的，也不可能是正常诞生的。</P>

她身上流着他濯卿辞的血，她真正该喊“爹爹”的人是他。</P>

当年第一次见面他的预感就在向他低声述说着她和他的缘分，可惜他只当是她合上了他眼缘。</P>

他把他的女儿弄丢了，在她辛辛苦苦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把她认出来。</P>

她是怎么找到他的？</P>

她这千年是怎么过的？</P>

她愿不愿意认他？</P>

濯卿辞突然有点想笑。</P>

他曾经还笑话过师尊说的某些人类情感很难理解，除非他有了至亲之人才可以理解。</P>

他当年嗤之以鼻并且在千年之后自豪于自己的天资无师自通。</P>

现在他突然什么都懂了。</P>

“爹爹爱我就够了。”</P>

被他遗忘了千年的孩子转头去看院中那棵他随手栽的桃花，目光温和。</P>

她的语气里好像包含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P>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P>

“爹爹想知道那些事吗？夭夭更想爹爹之后记起来，而不是从我的口中了解那些美好的记忆。”</P>

跟着他这样的人也会有美好的记忆吗？</P>

她本来就是叫“夭夭”的吗？</P>

这是他起的名字吧。</P>

“好。”</P>

他这样子答应了那个已经看起来什么都原谅了的小姑娘。</P>

“吾想知道你记得的那些事情，特别是关于夭夭的。”</P>

唯一知情的人飘浮在空中拿着他看不懂的目光看着他。</P>

“仙尊，我更希望你记起来。”</P>

“可是吾不想让她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