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敛去眉宇间的怒气,一脸慈祥道,“同心,快起来吧。”
同心垂着双眸,没有起身,径直说道,“皇上,茵兰之死皆因臣妾而起,您要怪便怪臣妾吧。”
还以为她来为自己求情,却不曾想是来揽罪,一直沉默的弘历忽然开口,“皇阿玛,此事与心儿无关,是儿臣……”
“四爷。”
耳边是同心温柔的呼唤,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对自己说话了。弘历的声音随之戛然而止,只听见同心温和地说道,“四爷私自处置茵兰确实越距了,可茵兰确实……罪该万死!”
“胡说!凭几个下人的话就可以给她定罪了吗?”皇后怒目瞪向同心,可对她的目光同心仍是视而不见。
“茵兰诬陷臣妾与管家吴陵有染,这个罪名不够吗?”同心冷冷反问。
“诬陷?”皇后眸光一凛,“四福晋可有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面对皇后的质问,同心不紧不慢地回道,“管家吴陵乃是上月被茵兰招入王府,而臣妾的身孕至今已有三月,臣妾身子不便,又如何与他有染?”
身孕?
这两个字在弘历的耳边久久回荡,悄然无声的掐了自己一把,这不是梦!
众人皆被此话震住,愣了一瞬,皇帝突然眉开眼笑,惊声问道,“同心,你说你又有身孕了?”
同心无声的点了点头,权当默认。
本就觉得亏欠湄柔,因为欢儿的死,又亏欠这个丫头,如今她再次有了身孕,皇帝的心也得到了一丝慰藉,急忙冲苏培盛吩咐道,“四福晋有了身孕,还不快将她扶起来!”
苏培盛闻声后急忙欢喜地上前将她扶起,许是跪了太久的缘故,刚刚站起身子,同心便觉得头晕目眩,身子忽然又朝后仰去。
弘历还在失神,立马收回心神,一把接住纤弱的身子,心里是又气又急,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为何不告诉他?
“心儿,心儿。”弘历焦急地唤着她,她却慢慢闭上了双眼。
“快请安太医!”皇帝立马起身,便朝二人走去。
面对这始料未及的一幕,皇后也有些措手不及,可一想到死去的茵兰,心中便有一股怨气无处宣泄,“皇上,您打算如何处置老四?”
茵兰做过什么,皇后又做过什么,皇帝何尝不是心知肚明,只是时候未到,他还不能动皇后。
“四福晋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茵兰善妒又诡计多端,死不足惜。”皇帝看了弘历一眼,又道,“便罚老四回府面壁思过,暂时不用上朝了。”
说完,便让弘历将同心抱进了偏殿。
皇后愣在原地无话可说,没想到皇帝对这个富察同心竟是如此宠爱。
熹妃愣了愣,也跟去了偏殿,过去她真的恨富察同心,可是和欢死后,心里的恨也渐渐化作了愧疚,若是当晚她一听到富察同心名字没有回绝前来通报的侍卫头,是不是她的孙女就不会死了。
安远宁匆匆忙忙赶到养心殿,替同心诊过脉,说她只是身子疲累,众人才松了口气。同心还未苏醒,弘历便将她带回了府。
一进王府,弘历便抱着她的身子去了翠竹苑。雅琴瞧着弘历平安回来,心里也是高兴得紧。可她见弘历把同心抱回翠竹苑,心里又开始隐隐担忧。不知格格醒来会不会生气?
刚欲上前劝阻,夏青急忙拉住她摇了摇头,见雅琴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夏青才惜字如金道,“和好了。”
雅琴和夏荷听了几乎是喜极而泣,夏青无奈望了二人一眼,心中暗自腹诽,真没出息。
弘历将同心放在床榻,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微微颤动的眉睫。指腹轻轻摩擦着她脸上光滑如泥的肌肤,仿佛在欣赏一个稀世珍宝一般。
心里期盼着她醒来,又不害怕她醒来,怕她一睁开眼,对着他又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时光一点一滴地流逝,同心终究还是缓缓睁开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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