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P>

天儿还未亮。</P>

空气中飘浮着雾霜，渗透着丝丝凉意。</P>

“扣扣扣......”</P>

“娘，该起来了。”</P>

许家连在外头，敲门唤着声。</P>

钱木木翻个身，似呢喃般的回应。</P>

“好...就来，马上......”</P>

话音落下，脚步声渐远去。</P>

过了会儿，敲门声又响起。</P>

“许钱氏，你要再不起来，牛车就该赶不上了！”</P>

这嗓门，一听就知道是张婶子。</P>

钱木木打着哈欠，揉搓着眼角眼屎。</P>

慵懒的坐起身，渐渐的回神。</P>

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张婶子说的是啥意思。</P>

她急忙穿上衣服，火急火燎的拉开门。</P>

敷衍的洗了把脸，作势就要挑起簸箕筲箕小篮子全都穿绳索上，挂在两头的扁担，却被一只手给拦住。</P>

许家连塞过来一枚鸡蛋，顺便接替下扁担。</P>

“娘，您吃个鸡蛋垫垫肚子，这东西我来挑就是。”</P>

钱木木有些羞赧。</P>

这孩子真的好懂事。</P>

这天儿都没亮，就把鸡蛋都给煮熟了.......</P>

该是多早就起来开始忙的？</P>

“快点啦，真要赶不上了！”</P>

张婶子站在院门边，催促着。</P>

“就来。”</P>

许家连背着叠在一起的五个背篓，肩上还挑着扁担。</P>

跟在后头的钱木木，拿着鸡蛋往脑袋上敲了下。</P>

边走边剥壳，三两口将鸡蛋给吃下肚。</P>

到了村头。</P>

等了会儿。</P>

不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P>

牛车缓缓驶近，在路中央停住。</P>

牛车上空荡荡的，没什么人。</P>

牛车是按人头算。</P>

一人一个铜板。</P>

张婶子付了钱，准备坐上去。</P>

又忽然扭头看向钱木木。</P>

“你带钱没？”</P>

钱木木有些哭笑不得。</P>

“有，不用担心我。”</P>

这张婶子真是爱操心。</P>

掏出两枚铜板，钱木木就要带着许家连坐上车。</P>

赶着牛车的老伯，看着许家连带的那些东西，眉头一皱，坐地起价。</P>

“带着那么多东西，你多占了个位置，得付三个人的钱。”</P>

许家连急了！</P>

“黄爷爷，之前我也带很多东西，你都没这么说，为什么现在要多收我的钱？”</P>

被叫黄爷爷的老头，一脸的无赖，“那是看你可怜，现在你娘不是回来了嘛.......”</P>

张婶子也看不下去，眉头紧锁，“黄伯，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你这样未免也太难看了吧？”</P>

黄老头昂着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明摆着耍心眼子，“要是不想给，那就走路去镇上啊，反正我话放这儿了，要么给钱，要么下车。”</P>

他多要一个铜板，难看什么难看？</P>

那许钱氏天天去赌桩，指不定跟那些男人混染上什么病，他还没嫌这人把他牛车给坐脏了呢。</P>

将那双浑浊眼中，划过的嫌恶尽收眼底，钱木木挑了挑眉。</P>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许家连慌得六神无主，“这......这，黄爷爷，求您通融通——”</P>

许家连想要说软话求情，却被钱木木拦住。</P>

她笑得一脸和善。</P>

“一枚铜板是吧，我们付。”</P>

拿到一枚铜板，黄老头歪嘴一笑。</P>

扬起鞭子，打在牛身上。</P>

牛车缓缓动了起来。</P>

“娘.......”</P>

许家连满眼愧疚，小声的说：“对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