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抬手，往下压了压。</P>

“大家伙，都静静。”</P>

话音落下，周遭安静了下来。</P>

村长抬手敲了敲堂屋门，嗓音温和的道：“小小，我是村长呀。你开开门，让村长爷爷进去好不好？”</P>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P>

要不是方才眼睁睁看着冯小小出来又跑进去，村长都要怀疑这屋里是不是空着的。</P>

他耐着性子，和蔼的说着话。</P>

想要用自己的温善和友好，打动里面的冯小小。</P>

围成堆儿的人中，忽然有人说：</P>

“真奇怪，怎么都不见冯家那两口子。”</P>

“是啊，咱们来这么久了，就光瞅见冯小小，那冯当家的上哪儿去了？”</P>

“这冯婶子前阵子还在槐树下跟大家伙唠嗑呢，这最近都不见人影，真是稀奇。”</P>

将那些闲言碎语听进耳朵里，钱木木走上前，拍了拍村长的肩。</P>

“村长，让我来吧。”</P>

嘴巴都说干了也劝不动里头的，村长砸吧砸吧嘴咽了口唾沫，三分颓靡的耷拉着眉眼。</P>

“这孩子，胆小又倔，真是一点没变。”</P>

钱木木蓄力砸了下门，里面闷哼一声。</P>

眼中划过一抹了然，她淡淡的道：“我刚才瞧了下，你们家山羊又肥又壮，小羊羔也挺胖的，要是拉到集市上去，应该能卖不少钱。”</P>

此话一出，里面传来慌乱声。</P>

却并没打开门。</P>

钱木木接着又道：“你应该再小心些的，干坏事儿之前怎么着也该把自己鞋底收拾一下吧，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又把脏水泼出去，我都不晓得该说你是蠢笨还是聪明。”</P>

里面的动静，更大了。</P>

钱木木垂首，望着门缝边干瘪的蛆虫。</P>

沉寂了许久，才道：</P>

“天儿热，你娘或许会很想早些入土为安。”</P>

这话一出，里面彻底安静了。</P>

周围却响起一片哗然。</P>

村长更是一脸不可思议。</P>

好像听懂了她说的话，又好像有些没弄懂。</P>

过了半响。</P>

堂屋门打开了。</P>

冯小小揪着衣裳，脑袋垂着。</P>

面色阴郁，声音尖而细。</P>

“你是怎么知道的？”</P>

钱木木食指点着下巴，漫不经心。</P>

“猜的。”</P>

冯小小扯了扯嘴角，根本不信。</P>

钱木木也不在乎对方怎么想，她拧了拧鼻子，“你娘该下葬了，味儿大，熏人。”</P>

方才走进这个院子，她就闻到了一股隐隐的腐烂味道，那是尸体腐败的气味。窗户关着都能这么明显闻到，很有可能已经白骨化了。</P>

冯小小抿着唇，带着某种倔强的道：“我还没攒够钱，我要让我娘风光下葬。”</P>

“风光都是做给后人看的，你娘已经去世了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小破孩儿懂不懂？”钱木木敲了下冯小小的脑袋。</P>

看见眼前这个和她高差不多的人，她越发确定，那日夜晚伤她的就是这个人。</P>

当时的他，可是猖獗的很。</P>

现在倒是，畏畏缩缩。</P>

像个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