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个白衣儒生,拥护着一个老头走到人群最前方,指着周元鼻子就骂。
四周寂静无比,紧接着又传来议论之声,有人甚至惊呼不已。
“是樵山先生!”
“久未露面的樵山先生竟然来到此地,是来找元易真人麻烦的吗?”
“这还有说嘛!樵山先生最讨厌的就是低俗的作品,他认为这是侮辱笔墨纸砚。”
“这不是扯吗!《三国演义》还低俗?就非得诗词歌赋、圣道策论啊!”
其中自然有许多支持沈樵山的读书人,也跟着纷纷指责起周元来,好似这般做可以表现得自己更加高雅一般。
曲灵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现在的压力太大了,她都觉得喘不过气来,更何况矛盾中心的周元。
而周元,只是缓缓道:“关于诸葛亮到底有没有出山助刘,又是否取得效果,还请静待后文,届时自然明白。”
他压根就当这老头没出现,继续回答着书迷的问题。
而那书迷毕竟太年轻了,也像是不认识沈樵山似的,全然只关心书籍。
只听他大声道:“别他娘的卖关子了行吗!我现在就想知道!大不了我给银子!”
四周众人渐渐愣住了,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周元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银子也买不来读书的味道不是吗?现在我告诉你了,你看书的滋味就降低了几分。”
这年轻人挠了挠头,虽然是个暴脾气,但还是皱眉道:“说得也是啊,那不用说了,你送我几套签名的《三国演义》如何?我可是专门从宁波府过来的!”
周元笑道:“当然可以!这位朋友如何称呼?”
“宋武!还未表字。”
这年轻人傻乎乎地就跑了过来,笑道:“赶紧给我签名,我要送给我家老爷子,他可喜欢这部书了。”
“好的好的,莫要着急。”
两人聊得兴致勃勃,竟然完全把沈樵山晾在了一边。
见周元旁边的侍女都在磨墨了,沈樵山彻底沉不住气了。
他朝前再走了几步,忍不住吼道:“竖子!你到底有没有听到老夫的话!难道是不敢回应,欲作懦夫姿态!”
周元抬起头来,愣了一下,笑道:“啊,来了个老先生啊!墨香,赶紧去赏十个铜板。”
墨香也是个单纯的,只知道小姐吩咐,今天要听周公子的话。
于是连忙走了过去,从荷包内拿出了十个铜板,递到沈樵山面前,道:“老先生,拿着吧,去买点吃的。”
沈樵山老脸涨红,一时间气得几乎晕厥!
这竖子!莫不是把老夫当行乞之人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当即怒吼道:“混账!用以钱财辱老夫之尊严!莫非不知老夫大名!”
他身旁的儒生也痛骂了起来,群情激昂,声势滔天。
墨香俏脸惨白,顶不住压力,连忙转身跑了回来。
她颤声道:“公子,这个老头子好凶。”
周元笑了笑,道:“不要怕,有公子在呢。”
他终于站了起来,缓缓道:“这位老先生,你来这里打算要多少钱呢?”
开局第一句话,就差点把沈樵山气破防,脸都成了猪肝色。
周元是有技巧的,无论是辩论,还是吵架,一定不能陷入对方的节奏,否则永远是吵不过的。
他这是在创造自己的节奏,通过这种话术,让对方陷入愤怒,跟着他的节奏走。
沈樵山是当世大儒,文采造诣自然不是假的,但却未必擅长辩论。
毕竟是有身份的人,早已过了斗嘴的阶层了。
“要多少钱?”
沈樵山怒道:“老夫家财万贯,岂是为钱而来,唯有你这等商贾小人,才盯着钱财不放。”
四周捧哏很多,他的话也自然得到了相应的支持。
气势很足啊,还得打压打压,现在讲道理太吃亏。
周元对形势作出了判断,于是眯眼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啊!我作为商贾,盯着钱财不放很正常啊,我今天坐镇墨韵斋,也正是为了卖书赚钱啊!”
“这位老先生,你商贾赚钱是触犯了大晋律法吗?如果我没有犯法,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干预呢?”
这就是典型的滚刀肉,全身点满了防御,让沈樵山都愣住了。
这种泼皮怎么骂他啊?
沈樵山想了想,才道:“商贾赚钱无可厚非,但你却是靠书赚钱。”
这番话显然没有底气,甚至逻辑都不同,老鸿儒非常不善于辩论啊。
周元笑道:“作为书局,不靠书赚钱,难道要靠卖菜赚钱吗?老先生说话好生奇怪。”
“若是无事,老先生回家修养身体吧,这般下去,更容易糊涂啊!”
沈樵山面色一变,怒道:“你!你敢说老夫糊涂!”
“周元!老夫今日来此,就是想告诉你,你写的那些东西,都是污秽糟粕,根本上不了台面。”
他想起今日的目的了,是为了打击周元和墨韵斋啊,维护文道尊严啊!
周元则是笑道:“老先生说得好,我写的确实是污秽糟粕,也确实不上台面。”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还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