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这样死了，怎么替你女儿报仇？”</P>

刘凡一步一步来到韩旺财面前。</P>

“报仇？”韩旺财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停的摇头，苦涩的笑着，“杀我女儿的幕后黑手是县城首富。是首富啊。那可是只手遮天的人物！”</P>

“当初为了拿下我们村的树林，他让镇上的人找我，被我拒绝后，又让县城的人找我。为什么？”</P>

“还不是因为他只手遮天，手腕强，人脉广，在我县的势力错根盘节。谁要是敢跟他过不去，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P>

“我女儿好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居然说报仇？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拿什么报仇？”</P>

“我可以帮你！”刘凡蹲在一旁道。</P>

“你？”</P>

盯着刘凡那张自信的脸庞，</P>

韩旺财微微一愣，摇摇头，“你们俩的身手，我见识过了。确实能打。可那又怎样？”</P>

“现在社会早已不是以前靠拳头打打杀杀就能成的社会了，而是靠势力！”</P>

“我能呼风唤雨。”刘凡说。</P>

“就你？呼风唤雨？刚才天晴是巧合罢了，你以为我会真信啊？”韩旺财摆头，</P>

“还是那句话县首富手里有枪的！你拳头再狠，也没枪子弹狠！”</P>

“你知道他有枪，为什么还三番两次的拒绝他？”刘凡反问。</P>

“我那是护法！只要法能保存，我就算是死，也在所不辞！”韩旺财说。</P>

“那你现在怎么又怕了？”刘凡继续问。</P>

“我不是怕！”韩旺财摆摆手，“我只是心灰意冷！”</P>

看着门那头，韩旺财说，“我养了快三十年的女儿，还没走进婚姻殿堂呢，她就先我一步走了！”</P>

“你说，你说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P>

“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只要法在，韩家血脉就不断！”刘凡继续道。</P>

“法在，血脉就不断？哈哈……”</P>

韩旺财不停的冷笑起来，</P>

声音里带着一丝讽刺。</P>

“女儿没死之前，我还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P>

韩旺财眼眶全红，“可现在我忽然间明白了。我虽然姓韩，但毕竟不是老祖宗那种圣人。真让我碰上，还是做不到！因为我是个普通人，心是肉长的，做不到老祖宗那种境界。”</P>

“所以……”</P>

顿了顿，</P>

韩旺财道，“护法？哈哈，女儿都没了，护法有个屁用？早知道护法会害死我的小棉袄，我……我就不护了。早答应县城首富得了。正如白毛说的那样，护了国法，可国却不会护我，我护它何用？何用？何用啊？哈哈……”</P>

笑着，哭着，哭着，笑着，</P>

一刹那，</P>

分不清韩旺财脸上哪里是鼻涕，哪里是眼泪。</P>

看着这个秦省的庄稼汉，</P>

之前还是铁骨铮铮的秦省男儿，</P>

为了护法，</P>

头可断，血能流，</P>

可现在，</P>

变成了另外一种人——哀莫过于心死的人！</P>

小棉袄死了，</P>

他的天，崩塌了，</P>

心，也随之死了。</P>

“吱嘎！”</P>

忽然，</P>

门开了。</P>

妇联主任和几个村妇走了出来。</P>

“书记，换好了。”妇联主任道。</P>

“谢谢！”</P>

韩旺财起身，往屋子里走去。</P>

看着换上新娘装的女儿韩好，</P>

还画上了妆，</P>

看上去非常的漂亮，</P>

仿佛还是个活人。</P>

看着看着，他看痴迷了，</P>

摸着女儿的脸庞，“好儿，今天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爸，真想亲手把你交到姑爷手中！看着你们成婚生子！奈何……奈何……爸福薄，没这个福气啊。”</P>

“你若是能听见爸的话，能不能回应下爸？哪怕是动动手指头也行？”</P>

然而韩好毫无反应，</P>

韩旺财的心更痛，更冷。</P>

他知道女儿是真的醒不过来了，</P>

只要入土，</P>

就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P>

从此，</P>

他再也看不到女儿的笑脸，听不到女儿的笑声。</P>

一切都只能靠回忆，才能记起女儿的点点滴滴。</P>

“好儿……我的好好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