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见蒙恬的反应，她就知道有戏。</P>

“蒙将军可是觉得不好？”</P>

“长公主如日月朝明。臣不敢。”</P>

许栀没想到蒙恬在这事情上居然比她还纯白，一旁的李贤也被蒙恬的话怔住。</P>

她问香囊，他答长公主。</P>

许栀微微一笑，蒙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P>

“既然没有觉得不好，将军可要珍惜。”</P>

许栀看到蒙恬还是支支吾吾，她扭过头，这才朝李贤报以一个很是挑衅的笑容，把香囊放到他手里，回到最开始她和她姐姐预想的步骤。</P>

“有劳李监察转交。”</P>

她把转交这个词咬得很重。</P>

这下换做李贤脸色一青一白，许栀觉得心情一下变得非常好。</P>

许栀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什么也没说的张良，“我有经学要问老师，先行一步。”</P>

李贤眼见着许栀把张良给拉走了，面色很显然不好。</P>

“我方才好像有些言辞无状？永安公主怎么走这么快。”</P>

“永安问你香囊如何，你回答的是什么？”</P>

蒙恬顿时哑然。</P>

他笑了笑，把香囊郑重放在蒙恬的手中，他道：“颍川郡的监御史还在等我，一并尚有诸多公务，贤也当回官署了。你我改日再续不迟。”</P>

李贤早感觉到梁柱后的女子正是嬴媛嫚，上一世蒙恬服毒自杀后，长公主也自刎而死。</P>

他望见雕梁画栋，物是人非。</P>

此心依旧，还好重来。</P>

“良辰美景，宿世之缘，恬兄莫负。”李贤不知道他在和蒙恬说，还是和自己说。</P>

他作礼离开，踩在凝固成冰的路面，没有印下任何脚印，就好像匆匆来过一次，转身成空。</P>

他的袍服融于黑暗，留给他的，只有凉月雪深，孤寂无边。</P>

——</P>

一月清辉，映透车厢</P>

等了好一会儿，嬴荷华也没有开口，而是让他看天象问时间，说要回芷兰宫为她父王做个叫‘生日蛋糕’的怪东西。</P>

她解释了很久，张良才勉强听懂了一点。</P>

“你不是要问学。”张良开口。</P>

“我想让先生帮我转交香囊给蒙恬，”许栀偏过头，“若先生喜欢这样的东西，我也愿意给你绣一个。”</P>

张良的目光淡淡落到她身上，方才与李贤在外面站那么久雪花都落满了，他把她发间的雪都掸落，缓缓道：“我听夏无且说，你在他那里学针灸都时常扎到手，何况做香囊。”</P>

“你说得对，我女工一直做不好，母妃手把手教，我也没学会。这种东西需要天赋，我不像王姐那么心灵手巧。”</P>

她的语调落寞了几分。</P>

……张良觉得在会意这方面，她还真不太聪明。</P>

他只好把话说得更直白一点，“我怕你扎到手。”</P>

许栀把下半张脸埋入毛茸茸的围脖中，露出两只又黑又亮的眼睛。</P>

她往他身边挪了挪，得意地笑道：“先生当然该多关心我。”</P>

许栀看着他，“等到四月初十的时候，我给你也做一个蛋糕。你放心，在做吃的这方面，我还算有一点天赋。”</P>

张良想起在邯郸喝下的一口咸到发苦的茶。</P>

“真的？”</P>

“当然，不信你去问左车。”</P>

张良更惊讶的是，她从何处听来他的生辰。</P>

许栀也学着他的语气只说两个字，“秘密。”</P>

张良见她露出的情态，沾点便宜就卖乖，她还真把素书那句【得机而动，则能成绝代之功】学得相当好。</P>

他把她送至芷兰宫门，许栀高高兴兴地下了马车。</P>

她赶在嬴政回章台宫之前，把她在后厨为他准备的蛋糕涂上很厚的奶油。</P>

向死而生的焰火，照耀在嬴政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