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庵内只闻人声却不见人影,破旧的两排屋舍几乎四面透风,韩哲跟着祝艺菲七拐八弯的来到后院的两间紧挨着稍有些规整的厢房门前,不由得蹙了蹙眉。
祝艺菲提着鼻子嗅了嗅,湿润的空气中带着几分腐败的气息,自从来到凡间,便再未轻易打开过法眼,不过即便如此,也晓得这一片荒野坟地正是她要寻的地方。
“仙子,今晚,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我一点也不累”院落内有几株枯死了许久的枣树,几只乌鸦正落在枝头不住的啼鸣,配上黑乎乎的四周,令韩哲想起之前所经历的怪事。
“不要怕,今晚来这是为了给你挫骨的,此地阴气极重,又有大鬼镇守,一般的小魔小怪不敢靠近”祝艺菲言罢左右瞧了瞧,继续道:“左边这个坟室是古时安葬一个皇妃的,让给你住,我去右边陪葬的这间”
韩哲闻听此言,瞧着那两间紧挨着的房舍,不由得拉住了正要推门进屋的女子手臂,小声道:“我今晚,还是跟你住在一起吧”
祝艺菲瞧了瞧他那副模样,晓得是害怕,便点了点头,道“那我们都住这间好的,你晚上不要轻易出来走动”
“恩”韩哲低声答应后,便跟着祝艺菲走进了屋内。
屋子很大,却显得极为空旷,韩哲所见是一张大床,两叠被子,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奇怪的是并没有丝毫的灰尘,屋内正当中摆放着一张紫檀鱼纹条案,上坐两方空荡荡的青花烛台。
除此之外,便是对面墙壁上挂着的一副模糊的画卷,泛黄的绸缎看起来有些年头,瞧不清人脸,只能依稀瞧出是个着粉色衣裙的年轻女子。
在祝艺菲眼中,自然是一座阴冷潮湿的墓穴,和一口大棺材,以及一些零碎的陪葬品和供奉时所用的祭台,嫌弃的甩了甩手,转身对着韩哲道:“快躺下,将衣服脱了,趁着子时未过,阴气重,我好为你挫骨”
“挫骨?”韩哲听话的躺到床上,将上身的衣服脱掉,露出白皙的皮肤和健硕无比的肌肉,着实令祝艺菲眼前一亮。
“喂,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韩哲被她红果果的目光瞧得面红耳赤,假装厉声呵斥道。
“这是欣赏你的目光,你小子懂什么,趴好,闭上眼睛,一会我施法的时候,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更不要睁开眼去瞧”祝艺菲侧身坐在床畔,伸手抚上韩哲的大椎穴,从上至下开始轻轻捋着。
略有些冰凉的柔荑极为细腻,碰触到他裸露的肌肤上,点起大片的嫣红,韩哲大气不敢出,听话的将头埋进手臂中,心跳却是越来越快,更令他无比羞臊的竟是因局部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
一路顺着脊骨向下摸到尾骨,果然其胸腹那段有些不对,这韩哲天生不是凡人,所以仙身之上的缺陷,在肉胎中也会有明显的缺憾。
明了之后,祝艺菲打开天眼,定睛细瞧,见韩哲头顶灿烂紫光,宛若朝霞夕月,再观其脖颈之上,正是一硕大的紫色龙头,张口含珠,气吞风雪,心下了然。
伸手对着龙脊向下一摸,果真摸到断处,不禁张口道:“是这个道理”
韩哲身体僵直,就感觉女子的手似乎已经穿透了皮肉,直接触碰到了骨肉之间,往来滑动着的冰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仿若侍女在按摩般,十分舒爽。
收回手,皓腕轻轻一抖,那紫木的长盒子乍然出现在怀中,打开,将那长骨取出,樱唇微开,吐出一股仙气,笼在其上,抬手,便将那骨欲放置在紫龙身的断处,可前后对置了许久,就是衔接不上。
再次打开法眼,祝艺菲这才看清,原来那龙骨太过细幼,而她手中的这截断骨却是成龙之骨,所以根本无法衔接。
看来,这韩哲的本命紫龙还未长成,现在这断骨无法接上,那该如何是好?
羽眉轻皱,静默了片刻,突然想起紫阳曾用花泥做了一条手臂,脑海中灵光一现,匆忙将龙骨收回,对着韩哲道:“你在这乖乖的等我,马上便回”
言罢,也不待韩哲有所反应,便一个转身消失了踪影。
一刻钟的时间说长不长,可韩哲却觉得心里愈发煎熬起来,又等了会,突然听到门外有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他很熟悉,另一个则是苍老的妇人的声音,刚好从略微敞开的门缝中传进来。
耐不住内心的好奇,他从床上悄悄的爬下,连鞋子也未敢穿,踩着微微有些潮湿的毛毯上,走到门前,将脑袋贴在门板上,仔细向外瞧着。
透过门缝,刚好有一缕不知打哪里来的蓝光,微微照亮眼前的景色,却见梳着双螺髻的女子,正端着一大盆背对着他说些什么。
而那个与她对话的人却无论如何也瞧不见半分影子,只听祝艺菲轻声道:“还真是麻烦你了”
那人答道“仙子说的哪里话,小妖能为仙子尽一份责任,是小妖的荣幸”
“恩,速去速回”祝艺菲对着虚空点了点头,随即,韩哲便听到一声破空的鸣啼,似鹰非鹰,似鹤非鹤,总之十分怪异。
须臾,四周起了古怪的旋风,盘旋到祝艺菲门前后,方才散开,露出两只捧着人脊骨的干枯之极的手,那惨白的皮肤泛着冷冷的光泽,看得韩哲险些叫出声来。
“不错,就是这些”
韩哲看着祝艺菲将那堆死人骨接到手中,不知从哪掏出一个木盆,将那骨头放进去,便随便捡了块石头开始砸了起来。
不多时,人骨头被砸成了碎块,就见她站起身来对着虚空道:“这个活计太累了,还是你帮我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