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船已经靠岸了,凉穿好衣服收拾好行李下船。
那天的天气格外的不好,不同于以往的晴日蓝天,就连风也变得不可理喻起来,它呼啸着,在空中打着旋舞蹈,两面光秃秃的树被摇的弯下了腰,鸟儿归了巢,暗街无人烟。
凉下了船,手里拎着自己的行李,抬头看着这暗黑的天空。她的白色风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手上的丝带也随风飘荡在涌流之中。
“我喜欢这种天气。”她自言自语,然后Evan也跟了上来,他伸手要接过凉手里的箱子,
“我可不是你的交往对象。”
她提醒他,并没有松手。
“这不是交不交往的问题,”Evan笑着看着她,声音很温柔,“这是作为一个绅士的礼貌。”
她嗤笑,“无用的绅士,愚蠢的礼貌。”
Evan却不以为意,抢过她手里的箱子,“要下雨了,我们得叫个车。”
凉没有说话,事实上她从没有问过Evan要把她带去哪里,这是一个杀手的松懈,也是一个女孩的救赎。
她到底还是不想永远都活在防备和阴影当中的,哪怕只是淋着大雨朗诵阳光。
我来自地狱,带着杀气,带着血迹,罪恶与我同行,用双脚去践踏玫瑰的荆棘,将鲜血染满裙摆,在雪白的裙上书写最极致的美丽,将蛇缠上腰肢脖颈,让黑发中隐约的吐着蛇信。
她满身都写满了黑暗,却渴望听到花开的声音。
雨很快就下起来,在车窗外连起了白线。
凉歪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快速后退,还有路边的行人打着伞被风吹的艰难前行,花店的人急急忙忙把新进的花一盆一盆往屋里搬……
她把头伸回来,无聊的看着那个络腮胡子的司机一直用眼睛偷偷的在后车镜瞄她,然后被她用眼神狠狠地遏制住。
那司机被抓包,尴尬的笑起来,:“这是你的小女朋友吧?长得可真漂亮。”
他用外国话问的Evan,凉却听懂了。
她被师父救出来进了杀手组织之后被迫学了很多技能,包括各国的语言,上流社会的社交能力,上至唱歌跳舞弹琴画画下至溜门撬锁易容窃物……
总而言之,她是一只精明的提线玩偶。
凉不知道她为谁服务,不过就是杀一些商人政客,也很少接到过女人和孩童的任务,唯一的一次是让她杀死一个姓氏的遗孤。
那孩子十岁左右,生的白净瘦弱,看起来像是刚满六七岁并且同时伴有营养不良的孩童,眼巴巴的看着她,当真是不忍心,不过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同情心。
她自诩不是什么好人,这种杀人拿钱的工作更是如此,就算她不杀死,别人也照样会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