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一脸兴奋跑过来,恬姐姐,包我身上,不就几颗烂竹子!
他吩咐了下属搜山找竹子,不久就在一里外的地方找到大片竹林,一伙侍卫挨家挨户借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刀,撑开了腿开始坎竹子。
找嫩点的。我说。
那边侍卫们统一回应——哎。
气势如虹。
累了一天,我连饭都没吃,倒在他们事先找好安置我们的房屋里,睡了。
梦里,是去年在上海迪士尼,大夏天,挽了爸妈,弟弟,北京飞上海。顶着大太阳排队,与还在念书的弟弟一人咬一个冰激凌。那里玩了一整天。晚饭去了家外滩的洋餐厅,落地玻璃外,是大上海最美的夜景……
一觉醒来,梦和现实的差距让我一瞬间感到绝望。
望着简陋的黄泥巴屋舍,门外的厚土蓝天,院里的鸡鸭,隔壁的圈里的猪声,心里波澜兴起。
大乔和王贲去每户村民那里走访,看他们照顾得如何。
小乔留下来陪我。
几时了?我问。
辰时了,姐姐。
我忽地坐起身,赶快拢上鞋子,跟小乔出去了。
我得教他们净化水源。
我找到辛医师,他刚刚随侍卫去了附近其他镇的市集上采集了许多药材,都是配方里的。
辛未60来岁,在古时候已算高龄,他胡子头发全白了,额头褶皱出奇地明显,要换做21世纪,60来岁叫老男孩,可以泡妞,跳舞,蹬哈雷。
我打心底里敬重他。
辛医师。我唤他。
他正把一缧一缧的药材从牛车上卸下,抹了把汗,回头望我。
你们这里有明矾么?
什么。他似乎听不懂。
白矾,一种白色带碱味的药。
他连连摇头,没听过,真没听过。
我的心嗖地一凉,沉入谷底。
也是,明矾的记录出现于明崇祯。
看来就只能水煮,沸水反复沸腾,把细菌彻底煮熟。
只是这样,耗费时间成本。
连续几天。
不知是王贲的气势压倒了众人,还是古代民风过于淳朴,豸白镇的村民们相当配合,精心照料起病患,勤洗手,勤更衣,尽管挑水是件体力活。
我带着大乔小乔走门串户,观察病情的变化,我打算观察几日,如果病情没有好转,就加贵一点的中药材。
大概四天左右,那些长玫瑰疹的村民们疹子都焉了,结成了桎。浮肿明显减退,应该是脾脏在褪肿。
辛医师看到了连连摇头,这不可能,我行医多年,还没遇见谁把这种瘟疫给医好了的。恬姑娘,你这医术哪里学来的。
本草纲目,伤寒杂病论,神农百草经啊。我笑笑。
这,我从来没听过,是医书么?
是,赵国的一位高人授予给我的。
辛医师深信不疑,连连称啧,惭愧,恬姑娘,以后老夫还需要你多多指点呐。
辛医师别这样说,医术本来就在更新换代,我不过是幸运罢了,你才是真材实料。我安慰他。
我预计,如果见到十个人康复,我们就奔赴下一个镇。
一周的样子,终于有人康复了,一个十七八的少年,说话有力了,唇色略渐红润,卧在床上,我们前去看他的时候,他硬要从床上下来跪我,神仙,神仙啊。他哭着说,我本以为我要死了,活不了了……
就这样过了两周,这两周,王贲天天带着侍卫监视村民对病患的照料,村民们都很怕他。
恢复的人越来越多。
嬴政拨了款,用于购买贵重一点的药材,大病初愈患者急需补充体力,党参是物廉价美的选择。我差了大乔去市集上购买。
她一大早出去,到了酉时太阳快落山还未归,王贲提出去找他,我不放心差了小乔留守,嘱了辛医师去昨日一人家处探查病人,便随王贲和几个侍卫去了市集。
市集上大家准备收摊,王贲街上一横,扯大了嗓门,我们是秦王派来给豸白镇治瘟疫的,你们谁看到一个十几岁白衣束螺髻的姑娘?
百姓惶恐不已,低着头加速了收摊。
一个老妇人缓缓过来,告诉我们,午后市集时来了几个村霸,见大乔是外地口音,就俘了去。
那几个恶霸住什么地方?
老妇人连连摇头。
王贲四下里一望,人们一看到他的目光,立即回避。
一个小孩的声音响起来——住村西头,我带你们去。
他娘赶紧用手捂了他嘴。
王贲走到小孩身边,蹲了下来,说,说了哥哥给你糖吃。
小孩看了看他娘,他娘一脸的生无可恋。
小孩说,你得给我买糖。
得。王贲说着跟了小孩去找恶霸。
我和侍卫跟了上去。
王贲一脚踹开村霸家的门。
里面四个地痞无赖,旁边是被捆成团的大乔。
四个地痞一见到是这么个十几岁的少年,骂了声,找死。一哄而上。
没等到侍卫出手,王贲已经把他们制服了。
侍卫用墙上挂着的绳子捆了四个村霸。
大乔姐姐,你没事吧。王贲替她解绑,她一直哭一直哭。
我心驺地一紧。
最担忧的,是大乔被玷污。
她脸骨处那一团蹭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