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
是。
他头右斜了点,好奇地问,那么朕的历史会是怎样。
你大秦的小篆为六国通用,秦半两成为了华夏统一的钱币,你修建的万里长城……
我鹜地一下省过来,如果我不得不滞留在秦代,而我所说的又因为某种原因与历史不符,那我就是欺骗。
怎么?他问。
没有,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他替我披了搭案几旁的他的裘衣,牵起我的手,推开门,走到院子底下。
夜里空气出奇地清新。
恬璎,你会想要归去你的来处么?
小政,我必须得回去。我埋着头,那里有我的家人和我所熟知的一切。
好。嬴政望着天空,朕会一定会想办法送你回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
分明是我说要回去,可他立刻应允了,且要配合送我回家,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我更希望听到的,是他的挽留。
朕会在你离开这里之前,保护好你的一切,无论发生任何事,你不要想着去独自面对,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朕。
此刻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拥有倾世绝伦的容颜,撼动天下的力量,和古人对爱的挚诚。
我在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我。
嬴政的爱,令我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听懂了么。他扭转头看我。
嗯。我点点头。
他浅笑着,摸摸我的头,站在夜空下紧紧拥抱我,吻得深情而炽烈。
闭上眼,天旋地转,日月同辉。
一觉醒来,嬴政已经离开了。窗外的日光照进来暖烘烘的,太阳已经起高了。嬴政的小宫女叩响了门,端着一盘盘简单精致的实物呈放在矮几上。
已是巳时了。
我掀开被褥准备下地,突然看到床面上红红的血迹。鹜地一惊。
怎么弄上去的?
又回想昨晚的一切,我仍只是和往常一样让嬴政拉着手合衣而眠。那么这血迹——嬴政啊嬴政。多么高傲的自尊。
想到这,心里一阵窃喜。
楚国公主郑燕,因为是秦王长子扶苏的母亲,秦王的夫人,数名大臣力保,得以网开一面,仅是禁闭数日。
而秦攻楚的这一次计划,也不了了之。
就在这时。
咸阳宫发生了三件事。
第一件,李斯出使韩国。
第二件,嬴政亲自由咸阳宫们迎接了赵姬归宫。
第三件,秦国遭遇大旱。
转眼。
已是五六月的天,一个月未降雨,红日炙烤万物,大秦的土地迅速贫瘠干钴,民间种下的粮食作物泄了气般阉搭在黄天厚土间。
苍穹下,四野里。
铺天盖地的苍凉决绝。
……
姐姐,你听说了么?整个咸阳城都在传你是妖女。
今天,小乔天微微亮就出现在我面前,抓着我的手,既激动又愤慨。
我斜斜地靠在榻边,正用一颗粗实的针头缝制打算送给嬴政的鞋,墨黑船底,鞋身添加了现代人的审美元素。
以前不也是这样叫我的么?我冲她笑笑。
这次不同,秦国大旱,大家都说是你带来的,你又是赵国人,加上之前种种特异,这一次,是真的传开了,大王正为这事为难!
我放下手中的针线,大王为难什么?
连续几日,朝中大臣纷纷上奏说是要顺应民心,响应天命。
我瞪大了眼睛,顺什么民心,响什么天命?
小乔呼地咬着下唇,一脸的难以启齿。
小乔,你快告诉我啊。
姐姐,咸阳城的民众都说你是妖,应该……
应该什么?
应该定杀(水淹或土埋)!
我倒吸了口气,背往后一倒无力地摊在榻上。
姐姐,现在怎么办?小乔一下一下推动倒榻上的我,你快想想办法。
大脑里瞬间刷过之前历史剧里关于避开刑法的章幕,及各类穿越影视剧的情节。
我决定,先验证小乔说的事实,看有没有回旋余地。然后找嬴政拿回玉牌,奔往临潼。
临潼,就是一切的起点!
我很快地洗漱穿扮好,已是朝阳倾泻,去了太医令简单地吩咐了今日的工类进度,径自望茅焦的屋舍走去。
奇人茅焦,我在咸阳宫唯一的朋友,聪慧如他,或许能帮助我。
茅焦在议政大殿参与早朝,我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见到远处走路形同酒醉,奋力甩袖的茅焦。
恬璎,久等了。他笑起来,额头褶子和着法令纹,似挂了一圈轮胎。
我俩一前一后踏进他的院。已值初夏,院里芳草夣盛,清香肆溢。
茅大人,您可听说了有关小女一事?我开门见山。
岂止是听说,最近日日议论此事,我不厌其烦。
我垂下头,一片茫然。
也不是没有转机。他说着拿起葫芦瓢,从大石缸里舀水浇花。
大人您直说吧。
恬璎,你想想。大王如此宠你,你又是宫里尤其出类拔萃的女子,既然是人嘴里传出来的话,会不会一早就是人为制造了谣言?
我脑子一懵。
茅焦的有道理,倘若真是故意散布的谣言,那么会是谁?时至今日,就连那些平日里表面和颜的后宫女子,都或者是蓄谋已久的主使。
这个很简单,先任意找到一名议论的宫女,然后顺藤摸瓜,一个一个接着问下去,就知道出自哪里?
万一,真是由民间传来的?
你舞技倾绝,又治愈了瘟疫,在民间享有一定的声望,百姓不会因为一次干旱就把你和妖系连在一起。
可是,若我去问,那些宫人们会道出实情么?我皱着眉低喃。
谁说让你去了!
日光下的茅焦,额头挂着密集的汗珠,永远地着一袭旧袍,他扔了葫芦瓢,笑着看我,恬璎,别急,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