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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寂静的酒店房间里,陈立安甩掉脚上的鞋子,将t恤扔在沙发上,走到空调前享受着冰凉的冷气。
这简直是救命仙气!
在陈立安身后的大床上,柏清睁开眼睛看着黑暗中身影模糊的陈立安,伸手打开床头的壁灯。
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将房间照亮,柔和地灯光下柏清单手撑着头,看着陈立安宽厚的背影,感觉一个多月不见,他的肌肉又饱满了许多。
“吵到你了?”陈立安扭过头看了一眼柏清问道。
柏清嗯了一声说道“你回来弄出这么大动静,不就是想把我吵醒吗。”
陈立安转过身笑了一下,抹了一下脖子上的汗说道“天气太热了,我还要洗澡,肯定会吵醒你的。”
“嗯去洗吧。”柏清打了一个哈欠,把枕头立起来靠在上面,随手拿起床头的书看了起来。
陈立安看了一眼那本书的封面,忍不住咂了一下嘴,怪不得感觉这姑娘有点不对劲呢,感情是看书看的。
《爱情笔记》,英国作家阿兰·德波顿写的一本,里面有很多对爱情不同阶段的哲学思考,很有意思的一本书。
人都是会成长的,柏清从穷困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后,自然也会对生活和人生产生更多的思考,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陈立安看了一眼认真看书的柏清,转身去卫生间洗澡了。
爱情什么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呢?是一本书可以写出来的吗,陈立安不认为爱情是可以用一本书来解答的,如果可以,那他早就明白爱情是什么了。
卫生间哗啦啦的水流声不断传来,还伴随着陈立安含糊不清的哼唱,柏清放下手里的书,侧耳听了一会,发现根本听不清,又拿起书继续看了。
柏清看着书中对于爱情宿命论的思辨,觉得很有意思,她原本也以为自己和陈立安的相遇是命中注定,但是看完书里的作者用各种数学思维的辩证,忽然觉得自己和陈立安的相遇或许就是一次偶然。
柏清合上书看着卫生间毛玻璃上陈立安模糊的身影,静静的看了好久,最后忍不住失笑一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偶然不也是命中注定吗。”
心中似乎有了答案的柏清,随手把书丢进垃圾桶,坐起来将自己的头发拢起,起床去倒了两杯酒。
此时陈立安穿着睡袍,擦着头发走出来,看着柏清手里的酒杯,伸手拿过一杯喝了一口说道“怎么不继续看书了?”
“那本书没什么意思。”柏清摇了摇头,将杯里的酒一口喝干,然后轻轻晃动了一下头发,原本拢在一起的秀发瞬间散落,一股别样的风情立马让陈立安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要跳一支舞吗?”陈立安笑着伸出手,看着柏清问道。
柏清伸手放在陈立安的掌中笑着说道“乐意至极。”
没有音乐的舞蹈虽然不够完美,但是两人依旧跳的很开心,只是柏清有些笨拙总是会踩到陈立安的脚,然后失去重心倒在他的怀里。
次日一早,陈立安从柔软的大床上起来,光着脚踩在干净的地摊上,看着窗外太阳,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简单洗漱一下,就换上衣服出门了。
今天有个艺术家的聚会,陈立安也接到了邀请,本来是邀请他和柏清两个人的,但是柏清似乎很讨厌举办宴会的那个人就拒绝了。
举办宴会的是策展人克莱尔,这一次的策展克莱尔有个很有意思的做法,那就是不欢迎不支持第三世界的国家参加这次威尼斯双年艺术展。
用他的话来说,他们的艺术观念是严格限制在西方的,任何机构、艺术展或者博物馆向第三世界的‘艺术家’虚伪的包容,都是在完成被曲解的殖民主义的最后一块拼图。
不过这次的艺术展还是有很多第三世界国家的艺术家来参加了,比如陈立安
这是一个很传统很保守的艺术评论家,甚至在前年写了一本书,开篇就指出了艺术圈里的一些怪相,而这些怪相正是陈立安之前在巴黎和国内所经历的。
克莱尔说了几点,陈立安印象很深刻,第一,西方当代艺术思想本质上是以西方优越为核心的种族中心主义;第二,西方当代艺术充斥着各种看不见的言论管制和审核,很多的当代艺术家都曾经是政治宣传的工具人;第三,艺术家应该基于民族文化的个性和多样性来创作,而不应该成为所谓的国际风格的加工者;最后还有一点,那就是艺术和艺术家应该对传统充满敬意,回归起源。
这是一个有着清醒认知的人,陈立安对他的一些言论相当的认可,只不过很奇怪他为什么对自己的作品这么感兴趣,并且邀请自己去参加聚会。
按照他的理念,自己也应该是他所痛斥的那个群体,和商业挂钩和政治挂钩,唯一和他的理念相似的就是自己尊重传统并且尊重民族文化的多样性和个性。
而柏清讨厌克莱尔,不愿意来参加的原因,就是因为克莱尔的艺术反思。
国内的艺术思潮可是和克莱尔恰恰相反,国内的艺术圈子将西方的当代艺术给神化了,也只有在国内才会将这些艺术思想神化,这让接受了这么多年国内教育的柏清一时间有些讨厌。
讨厌的不是认为克莱尔说错了,而是因为他赤裸裸的将真相给揭开了。
这也是之前陈立安在威尼斯一直忙着参加各种沙龙和谈论会,柏清自己跑去逛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