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四合院里,院子里的光秃秃的树枝上几只鸽子扑棱着翅膀站在上面,极远处还传来几声鸽哨的声音。
蹲在树枝上的鸽子忽煽着翅膀飞走了,陈立安将目光收回,看着院子里的这棵树有些纠结是把树砍了还是给移走。
“这棵树看着有年头了,砍了有些可惜啊。”陈立安扭过头看着柏清说道。
柏清指着一截断掉的树枝说道:“这棵树死了,砍了吧,移植也救不活了。”
笔直的银杏树树干上,一截断裂的树枝都已经干枯的不像样子,陈立安仔细看了一眼才确定这棵树真的枯死了。
不过看着这棵枯死的树,陈立安忽然有了新的灵感,枯死的树加上这个老旧有年头的四合院,有些莫名的符合自己的主题。
一开始以为树是活的才考虑是砍了还是移植,现在发现树是死的,倒是不用动了。
陈立安绕着树转了两圈后,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晒着太阳把自己的设计稿从包里拿出来。
“你要重新改?”柏清走过来问道。
陈立安削着铅笔嗯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那棵高大的银杏树说道:“不过树枝需要修一修,而且这棵树可以作为整个作品的中心和支撑,都不用担心承重和结构的问题了。”
放在青石桌子上的设计稿,上面画着结构复杂的纵横交错的钢结构,如果没有很好的支撑点,承重的确是一个问题。
柏清想了一下说道:“这倒是不错的想法。”
陈立安放下手里的美工刀。把桌子边缘的铅笔灰轻轻吹掉,抬起头看着柏清说道:“图纸我重新画,改动的地方不多,你就负责给这座院子换个颜色吧。”
“嗯,不过你确定要全部都改色吗?”柏清看着陈立安的图纸问道。
这座没有修缮改造过的四合院,入眼全是青灰色的砖和墙面,已经掉漆的木门木窗看起来也并不牢固,有些过于荒凉破败了,
这不是陈立安想要感觉,于是点点头说道:“全改,全部重新改色,不过这个工程不小,伱就负着调色,然后找工人来做就行了。”
柏清轻轻点头,拿着自己的包出去找在街头蹲着找活干的小工了。
这年头的小工都是多才多艺的,木工瓦工油漆工,往往都有两三门手艺傍身,而且工钱要的不多。
不到一个小时,柏清就带着两个工人,骑着一辆三轮车回来了,三轮车的车斗里放着二十多桶小桶的油漆。
陈立安这会已经把图纸改的差不多了,看着往院子里搬油漆的工人,陈立安放下手里笔,走到柏清面前说道:“你在这忙吧,我去建材市场订材料。”
柏清正在数着油漆呢,听到后冲着陈立安摆摆手就让他忙自己的去了。
陈立安的装置艺术需要大量的钢材和水泥,而且还需要超大的有色玻璃来进行组合,将整个空间的光源变成自己想要的颜色。
需要采购的东西非常多,在建材市场的里转悠了一整天后,陈立安才把需要的材料订齐了。
不过这些材料最早要后天才能全部送到,陈立安第二也没闲着,在四合院里和柏清一起帮忙调色,两个油漆工师傅按照图纸正在刷油漆。
油漆的刺鼻味非常的重,陈立安和柏清戴着口罩,在一个大桶里加入了各种颜色,然后不停地搅拌混合。
陈立安用刷子挑起一点油漆在阳光下看了一眼,确认和柏清昨天调的色一模一样,才撸起袖子拎着油漆也去加入刷墙的工作中。
刷了一整天后整个院子的颜色已经全部改完了,充满时代气息的青灰色和黑色,将整座院子全都装饰了一遍,将原本四合院的特点给淡化了,不再会给人强烈的第一印象。
重新粉饰的院子也会让看到作品的人不会自动把视角代入到四合院这个固定印象中,作品的做题和宽度也会因此而放大。
看着忙活了一整天的成果,陈立安忍不住点了点头,看着旁边揉着太阳穴的柏清,笑着喊道:“今天收工!”
院子里充满了刺鼻的气味,闻的时间久了还会头昏脑涨,别说柏清有些难受,陈立安也感觉有些头疼。
晚上回到家后,陈立安洗了两颗白菜,自己抱着一个又递给柏清一个说道:“生啃。能解毒。”
柏清看着面前巨大的白菜,没好气地说道:“我不是兔子,不吃!”
“啃几口,真能解毒。”陈立安不由分说的把白菜塞到柏清怀里说道:“明天你别去了,后面的工作你也帮不上忙,等最后需要上色的时候你再来吧。”
柏清抱着白菜嗯了一声,看着陈立安啃的带劲,也忍不住咬了一口,甜丝丝的还挺好吃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立安每天都在四合院指挥工人按照自己的要求在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安置长短粗细不一的钢管。
随着时间的推移,院子里的钢管越来越多,原本空荡荡的院子慢慢的变得拥挤起来,无数只钢管像是从地底长出来的竹笋一样纵横交错,在不起眼的角落还有浇筑出来形态各异的水泥柱。
钢管就是是树枝,水泥石柱就像是主干,只不过现在还缺好绿叶和鲜花。
陈立安看着定制的有色玻璃,开始在这些钢管和水泥柱中间安置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有色玻璃。
在阳光的折射下,整个院子的都变得迷幻起来,所有的光线都像是被涂了颜色一样,打在青灰色的墙壁上,形成很漂亮的光斑。
陈立安手里拿着一块长长的玻璃,不断的调整着角度,力求将最完美的光斑调整出来。
有色玻璃的安置用了陈立安整整一周的时间才搞定,而整个作品此时也完成一半。
剩下的一半,陈立安还在等材料送过来才能动手制作。
不过正好趁着这个空档陈立安可以去参加赢家的首映,在还没有贺岁档概念的九五年,电影在这个时间上映不算是很好的时机。
不过整个档期也能摸到元旦假期,对票房多多少少也会有些帮助。
胜利电影院里,非常简单且简陋的首映,来的人却不少,十多个记者,还有残联的人和北影厂的韩山坪。
不过这些人陈立安都不怎么感兴趣,因为他还看到一个妙人。
“咳”陈立安轻咳了一声,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宁婧问道:“是你叫姜汶过来的?”
宁婧冷哼了一声,语气不悦地说道:“我才不干那种事,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没男人了!”
陈立安撇了一下嘴,然后问起红河谷的事情。
“没信呢,我已经和厂里说了,不过能不能行,要等一段时间才知道。”宁静解释了一句,然后好奇地问道:“你最近有没有画画?能带我看看吗?”
“你有兴趣?”陈立安好奇地问道。
宁静挑起眉毛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可是从小就学画画的,要不是当时被忽悠了,我才不当演员呢。”
“还真没看出来,你个脾气能坐得住也是难得。”陈立安笑着回了一句,目光注意到姜汶和霍剑起一起过来后,立马小声地对宁婧说道:“姜汶过来了,你待会别发火啊,有不少记者呢。”
宁婧扭头看了一眼笑的爽朗开怀的姜汶,哼了一声背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