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帝国的崛起姬法,你要笑死我!”
暖气十足的工作室里,姬法满脸羞红的低着头,恼怒的用余光剜了陈立安一眼。
柏清坐在旁边也忍不住笑,想不明白姬法为什么会想到帝国崛起
不过笑一会柏清就不笑了,目光穿过玻璃窗看着院子中摇曳的红色浪潮,感觉还真有点帝国崛起的意思。
如果在院子里加上镰刀和锤子好像也不违和,甚至连主题都能直接改变。
柏清转头看了还在大笑的陈立安一眼,心里忽然担心待会来参观的人会不会也这样想,要是那样不知道陈立安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换成自己的话,柏清估计自己会气死,好不容易创作的作品被误解,那也太让人无奈了。
此时朝阳才刚刚升起,外面又响起了熟悉的鸽哨,一群鸽子成群结队的从院子上空飞过。
陈立安看着很想刀了自己的姬法,止住笑容对她和柏清说道:“都还没吃早饭吧,想吃什么,我去买。”
“随便。”柏清无所谓的回了一句,然后朝着陈立安努了努嘴示意他哄哄姬法。
陈立安凑到姬法面前温柔地问道:“美丽的姬法小姐,你想吃什么?”
姬法瞪了陈立安一眼,打定主意今天一天都不和他说话。
刚刚的嘲笑太大声了,陈立安看着不想搭理自己的姬法,跑出去买了一大堆各色各样的早餐回来。
“姬法,你看看你喜欢吃哪一个。”
姬法看着陈立安带着讨好意味的举动,轻轻哼了一声随手指着一个豆沙包,然后张开嘴等待陈立安的投喂。
陈立安立马拿起包子递到姬法的嘴边,柏清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幼稚的举动,轻轻笑了一声。
这两个人有的时候都像小孩子一样,这个三人组没她迟早得散。
哄着姬法吃完早餐,陈立安才随手抓起一个包子自己吃了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对柏清说道:“时间快到了吧,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来。”
柏清收拾着桌子说道:“不知道不重要。”
的确不重要,工作室就在这,想来看什么时候都能来,而且又不是为了办展赚钱或者赚名气,有多少人都无所谓。
陈立安飞快的吃完手里的包子后,就跑出去又检查了一遍,确认各种装置没有出现问题,天气也不会变后,才放心的来到院子门口,将院门打开,在门口挂了一个精致的小铜牌。
陈立安≈柏清艺术空间。
名字朴实无华,但是内有乾坤啊。
当时间来到八点多,胡同的另一头走过来几个人,为首的是老朋友杨馆长,和他一起的是陈立安之前全国美展认识的几个画家。
他们都对陈立安的装置艺术很有兴趣,国内现在玩装置艺术的太少了,去年才有几个从国外回来的画家,在自己家里做了几次装置艺术,无论从效果还是体验上都不太好。
不是所有人都像陈立安这样愿意花那么多钱买个四合院来做艺术空间的。
如此正式大型的装置艺术当然会引起京城艺术家们的兴趣,特别是一些年轻艺术家,兴趣要更浓一些。
在杨馆长他们还没到院门口的时候,胡同口一群高矮胖瘦形象不修边幅,但是气质却出奇相似的年轻艺术家们也来了。
陈立安站在门口看了几眼认出好几个是当初去圆明园画家村见过的熟面孔。
自从今年年初圆明园画家村被拆除后,这些人大多聚集到宋庄去了,也有不少人散落在宋庄周围。
不过他们之间的沟通和联系还是很密切的,年轻艺术家嘛,不就喜欢聚在一起讨论艺术顺带着浪费生命。
杨馆长他们率先来到院子门口,看着站在门前的陈立安笑着问道:“怎么还关着门,不欢迎我们进去啊。”
陈立安立马笑着往旁边一让,然后伸手推开院门。
木门被推开的瞬间,院子里丝线摩擦发出的空响更大了,外面一群人心里都忍不住好奇了。
不是装置艺术吗?怎么还有声呢?
后面的那群年轻艺术家们也走到门口了,冲着陈立安点头致意打了招呼后,就有人忍不住说道:“咱们不进去吗?”
为首的几个人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笑着越过门槛走了进去,跨过木门后都被眼前巨大的装置惊到了。
七十平方的院子都被陈立安的作品占据,矗立在院子中间的银杏树,被无数钢管包围缠绕,红色的丝线不停晃动像是要将这棵树吞噬殆尽。
整个院子中的红色巨浪在冷冽的寒风中犹如万丈波涛,七彩光斑形成的路面看起来又格外神圣,和青灰色的院子相比带着强烈的反差和矛盾感。
率先走进院子的几人都下意识的停住脚步,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被后面还没进来的人催促声惊醒。
杨馆长此刻忍不住扭头去找陈立安的身影,可是扭头看了一圈都没看到。
此时的陈立安已经回到屋子里隔着窗户观察他们呢,柏清和姬法都在旁边,没有出去。
“就把他们晾在那?”柏清看着陈立安问道。
陈立安不在意地说道:“刚刚在门口已经迎接过了,现在让他们自己震一会吧。”
柏清:“”礼貌这东西意思意思就行了是吧?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十几个人站在院子里都被眼前的浪潮所震撼,穿行在无数的钢管和丝线中,感受着艺术所带来的颤栗。
年纪大一点的几个画家情绪稍微还好一些,只是聚在一起看着各种装置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另外十多个年轻艺术家们情绪就比较激动了,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体验装置艺术,而且是这么大型的装置艺术,这种强烈的视觉震撼和空间感受是油画无法给予的。
装置艺术在情绪和视觉上的冲击是强烈的,虽然并不持久但是对于这些第一次看到作品的人来说足够他们缓一会了。
就在这些人还在惊叹的时候,院子门口忽然传来几声相机快门声。
在京城的几家艺术杂志的记者知道陈立安做了一个装置艺术后,都赶过来了。
今年国内最火的艺术家就是陈立安和柏清了,频频上杂志不说,还在威尼斯拿到了金狮奖。
那可是世界艺术展的最高奖项,在国内艺术圈还是非常轰动的,不亚于娱乐圈有导演拿到了奥斯卡小金人。
别看不起奥斯卡,现在的奥斯卡在国人心中还是最厉害的,看不起也要等个十几年再看不起。
来的记者中还有一个陈立安觉得眼熟的人,仔细看了几眼才认出来是之前想采访自己,却只关心八卦的大众电影的记者。
这家伙怎么也来了,陈立安看着拿着相机不停拍照的那家伙,心里奇怪的很。
总不能是冲着自己来的吧,还想再采访自己?
“你在看什么?有熟人?”柏清顺着陈立安的目光看过去,没发现什么熟人就好奇地问了一句。
陈立安摇了一下头,然后解释道:“看到一个大众电影的记者,不知道他过来干嘛。”
“大众电影?”柏清也有些奇怪,于是猜测道:“估计是冲着你来的,你不是有部电影上映了吗,现在是明星了。”
“也许吧,不过我最多算个演员,明星可不是我这样的。”陈立安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隔着窗户看着已经跑出去和别人聊天的姬法,对柏清说道:“走吧,我们也出去吧,估计他们一堆问题想问呢。”
柏清笑了一下说道:“问也是问你,我就帮你改了个色,和我可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你出钱了啊。”陈立安笑着拉着柏清出去了。
刚来到院子里,陈立安和柏清就被众多满肚子问题的艺术家和记者们围住了。
这些疑问不是看不懂也不是想让陈立安解释作品的含义,而是想和他聊聊和装置艺术的话题。
这些艺术家们都把陈立安当成国内装置艺术的先驱了,如此深刻且富有创造性的装置艺术,谁能说陈立安不懂装置艺术呢。
院子里的冷风吹在脸上有些刺痛感,陈立安没想到他们把自己当成装置艺术的大师了,心里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于是就请他们到里面坐大家一起开个茶话会,不然在院子里陈立安担心寒风把他的面皮吹掉了。
实在不好意啊,一群艺术家都像等着自己开讲座一样,饶是陈老师心理素质好,也有些小小的羞耻感啊。
一行人进了屋子后,院子里又来好几拨人,都是来看展的,艺术圈的人占据大多数,还有很多美院的学生也闻讯赶过来了。
陈立安在美院的学生中非常有名,无论是之前的摄影展,还是在威尼斯获奖作品都备受大学生们的推崇。
毕竟和老一辈的东西不一样,年轻更加喜欢。
这次听说陈立安又搞了装置艺术,有时间都跑过来了。
很多人在院子里被震了一会后,就凑到正午的门口听陈立安和一群已经成名的艺术家们聊艺术。
屋子里挤是挤不进去了,只能站在外面听,虽然院子里风不小,但是挤在一起还是挺暖和的。
将近百十来号人挤在屋檐下,在门边窗边认真的听着里面的谈话,格外的安静投入。
屋里的陈立安看到这幅场景,立马站起来把窗户都打开,想让他们听的清楚一些,坐回去之后说话的声音也放大不少。
这样的画面让人群中的几位记者极为震撼,总有一种在看民国老电影的感觉,陈立安这是要成大师的前奏啊。
奶奶的,怎么有种见证历史的感觉,几位记者此时都感觉体内的血液沸腾了,拿着相机在人群中穿来穿去,胶卷像是不要钱一样咔嚓咔嚓的拍着。
大众电影的那个记者没想拍那么多照片,他今天过来就是为了采访陈立安的,之前一直找不到他,这次听说他在这里办艺术展才专门跑过来的。
大众文艺的记者此时胶卷都用完了,跑过来朝他伸手说道:“兄弟借两卷胶卷给我呗,回头回去就还你。”
“你们这么激动干嘛?”大众电影的记者有些奇怪自己的这些同行们怎么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大众文艺的记者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说自己在记录大师的成长?总感觉有点夸大了,就说道:“你不懂,你把胶卷给我再说。”
大众电影记者:“”你清高你了不起,就你懂!有本事别问我借胶卷啊!
在工作室外面的胡同里,霍剑起和宁婧他们一边朝着工作室这边走,一边聊着天,都在讨论这两天的票房节节升高。
霍剑起有些神采飞扬地感觉,略带得意对宁婧说道:“待会我要是告诉立安现在票房已经快六百万了,他肯定能吓一跳。”
宁婧笑了一下,心里却感觉陈立安压根不会在乎什么票房。
跟着一起来凑热闹的金俏俏和王千缘却附和道:“哈哈,估计他会很吃惊。”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工作室门口,看着院子里挤满了人,而且一个个都安静的像是在听课一样,全都傻眼了。
霍剑起转头看向宁婧有些发懵地说道:“我们没走错吧?”
“没走错。”宁婧指了一下门口铜牌上陈立安的名字,然后侧耳听了一下,确认道:“里面是陈立安的声音。”
确认自己没走错后,霍剑起有些惊诧地看向院子里挤满的人群,忍不住拉住一个忙着拍照的记者问道:“你好,麻烦问一下,这是在干嘛?不是看展吗?”
记者回头看了一眼,认出了宁婧,然后解释道:“都在听陈大老师和几个知名艺术家讨论艺术呢。”
说完,这个记者又往院子里挤,手里的相机举过头顶咔咔的按着快门,脑子里还在想今天的事情写成文章应该取什么名字比较好。
陈立安的作品叫《浪潮系列-红》,是不是可以叫95艺术浪潮呢?
今天的这场聚会会不会掀起新的艺术浪潮,这么多的艺术家在一起会不会碰撞出新的艺术思潮?
会不会和十年前的85艺术新潮一样?
院子里的记者此时作为旁观者,都想到了这个可能,内心激动的同时也在感到害怕,害怕这次会和十年前一样。
同样作为旁观者的霍剑起他们并没有想的那么多,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人满为患的院子,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刚刚那个记者是想说大师吧?没我没听错吧?
霍剑起和宁婧等人对视了一眼,都确认自己刚刚没听错,顿时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陈立安在艺术圈这么牛粗俗之语在这种场合太不合适了,应该说陈老师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