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见廉馨带齐长皓进来,也不多言,低头把他们让进琴室
“琴音今日辛苦了!”廉馨浅笑
“多谢公主挂心。都是一些闲人,看在公主的面上,没有人敢在这里造次。”琴音恭谨如故。
齐长皓俯身摆弄着琴案边摆放的粉嫩的岑妃花沉声道“那些人就爱无事生非,若有人为难,就去找禁卫军,廉漓宫的事本皇子罩着。”
廉馨毫不客气道“本宫就等二皇子这一句呢,如此便谢过了!”
齐长皓抬头看了看她,一声不吭,歪靠到一旁座榻上。
廉馨朝琴音眨了眨眼睛“今日你辛苦了,本宫和二皇子有话要谈,你早些休息吧。”
琴音恭谨的颔首,半行了礼,转身出了琴室
廉馨对齐长皓道:“咱们开始吧?”
齐长皓打趣:“你真是个狡猾的丫头。”
廉馨也不接话,在陈放乐器的高几上翻了翻,挑出一管洞箫,在手上拍了拍,坐到齐长皓对面“二皇子,本宫今日新得了一首箫曲,甚是好听,吹给你听,如何?”
齐长晧笑了笑,理了理红色锦衣的衣摆“洗耳恭听!”
廉馨瞟了他一眼,低头想了片刻,朱唇对上箫孔,吹了起来。
瞬间山高水长,云海飘飘,正是下午白润翎的箫曲,廉馨吹到一半时突然感到怪怪的,下午听到箫音后明明由心而生的是一种莫名的舒适和惫懒,这会儿同样的旋律怎么感到翻滚的不安?
这完全不符合音乐美学规律啊。
正不得其解时,无意瞟到神情放松懒懒的窝在一边的齐长皓表情迷离的望着自己,心神一震,忙收住了箫声,叫到“二皇子,二皇子?”
齐长皓与其说是回过神来还不如说是惊醒的样子,使她肯定了心中的一个猜想——白润翎有问题。
“廉馨怎么了?我刚才好像睡着了?”齐长皓懊恼,自己叫嚷着来听琴,这会儿又睡着了,不是给廉馨难看吗?看对面璧人阴沉的小脸,心虚的连“本皇子”也改称为“我”了。
廉馨垂眸压下心中的慌乱,沉声道“二皇子,本宫累了。”
齐长皓以为廉馨生气了,急忙说道:“廉馨,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你的箫声很好听,我很喜欢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廉馨看着无辜的某人一脸可怜相,摆了摆手“我没怪你,是我今日奔波的累了,改天给你抚琴,可好?”
齐长皓见廉馨说的诚恳,不好开口强求:“廉馨不生气就好,我走了,你要早早休息。”
廉馨淡淡的颔首,身子却坐在榻上没有起来的意思。
齐长皓走后片刻,琴音端着一盅莲子粥进来,看见廉馨惨白的脸,吓了一跳“公主?”
“扶本宫回去,好吗?”廉馨的声音有气无力
“公主,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宣太医。”
“不用,本宫只是累了。”
廉馨在望香殿为无处不在的阴谋失神落魄的时候,不远的书香阁里,忍着不耐烦,摆脱了魏太后和玉丹玉茜的慕亦然,一改人前的佛光幽韵,正面无表情的歪坐在临窗的软塌上:
后宫的女人比这碧昭湖中的鱼儿还多,还从没见齐长皓在意过谁,今日匆匆忙忙竟是为了她!
“主子,二皇子用完晚膳没有回去,而是和公主一起去了望香殿”慕雨从外面闪身而入
慕亦然冷冷的哼了一声“再探”
昨夜回去之后,他深思一宿,莫名的注意莫名的眷恋还有那莫名的一吻,他不想承认,可是,辗转反侧,寝食难安,皆为她
是就是吧,情而已,从何处起就从何处了,他怎会被一个女子牵绊?!于是他踏过了重重宫门,来做堂而皇之的了断。
只是一入廉漓宫,心便不再是他的似的,看着她的笑语晏晏,她的软糯明净,她的清灵墨瞳对着别人,便有压不住的烦!
沉陷和挣扎交织着占据上风,无力从心底升起,让他无所适从。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慕雨又闪了进来:“主子,二皇子走了,公主也回了卧香殿,只是,两人的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慕亦然猛地坐正
慕雨轻声道“二皇子失心落魄的,仿若做了错事,而公主,一脸惨白,像是受了惊吓。”
“惊吓!”慕亦然心中一紧,正要说什么,听到门外传来两人的脚步声,探手拉着慕雨飞身跃上殿梁
进来的是两个小宫女,也没进内室,只是在外边围墙的书架上翻了翻,拿出一本书,又走了出去。
慕亦然一直想着慕雨的话,从梁上飘下来,来回踱了几步
“齐长皓的为人咱们是知道的,耿直爽朗,再看中什么也不会做逾礼之事,看这情形莫不是那女人耍了什么手段?”
慕雨暗暗叫苦,一早听主子突然说今日要进宫,他们都以为主子是想近水楼台,谁料,怎么还是唉,操碎了心
“主子,女子娇弱,您莫再如昨夜那般血雨腥风的,好好跟她说话。她卸了防备,咱们才好知道她的真性情啊。”
慕亦然沉默片刻道“也罢,爷今晚好好跟她说话。”
说着踏出殿门,远远见卧香殿外,琴音吩咐了守夜宫女几句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