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老祖宗的规矩,后宫是不得干政的。请向大人日后注意一些,在外人面前不可如此说话。”
向明急道:“娘娘,请容微臣再冒昧一次。前段时日,宫中盛传娘娘失宠,敢是因为娘娘相助于微臣惹怒皇上了吗?”
从陈文心失宠的传言传出来之后,向明就一直坐立不安。
后宫之中勤嫔一枝独秀,这种局面已经整整持续了一年。
宜嫔是老人了,玉常在也是年前蒙古敬献的秀女。
皇上若真是被新人迷了眼忘了旧人,也不会这个时侯才看见她们。
只能说明,皇上是因为什么事而厌弃了勤嫔,转而寻找其他替代品。
这事恰好就发生在向明之事之后,叫他如何不自责?
——勤嫔娘娘一番好意,他却连累她失去了圣宠。
陈文心一时有些吃惊,她知道这个向明耿直,没想到他耿直到这种程度。
纳兰容若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翻了个白眼。
向明要是再这样,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跟他一起出门了。
陈文心不想找借口隐瞒什么,失宠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后宫里哪个女子是花开不败的?
她微微一笑,“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皇上的心意并非我等可以随意揣测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让它过去罢。”
她端起一只小小的紫砂茶杯,对二人一抬手。
“二位请。”
三人在亭中饮茶,又聊到向明当日冲撞了皇上的那个开放海关的想法。
原来纳兰容若也很支持向明的想法,三人一拍即合,你来我往,相谈甚欢。
在亭外伺候的人只听见里头的谈话声,却听不清是什么。
能聊得这般热烈,想来是格外投契吧。
“什么人在那?敢是刺客吗?”
一个清丽的女声在听雨阁外响起,听到刺客二字,院外看守的宫人都围了上去。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回来禀报亭外的白雪和白霏。
“二位姑姑,外头是纳兰明珠大人家的三小姐,和郭络罗家的二小姐……”
小太监有些为难,这二位是官宦人家的女眷,尤其是纳兰玉露,是纳兰明珠的嫡女。
他得客客气气地对待,不能直接绑来。
白雪朝他一点头,便往亭中去禀报陈文心。
纳兰容若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忙向陈文心请罪。
“娘娘恕罪,我那三妹从小被娇惯坏了,来府上这么不知规矩。”
白雪道:“娘娘,守卫的太监说,纳兰小姐是抓刺客的。”
她改口道:“啊,不是刺客。是纳兰小姐瞧见郭络罗小姐爬在墙上,就叫了起来……”
郭络罗家的二小姐,她是听郑氏说过的。
这姑娘几乎每日都到陈家府邸之外的街道上等陈文义,就为了和他说上几句话。
有时连话都说不上一句,陈文义就策马离开了。
看来这姑娘,也是痴情得很。
白露一直站在陈文心身后,她打心眼里不喜欢这郭络罗家的二小姐。
哪有一个姑娘家,天天在男子门前堵着求见的?
更何况这郭络罗家的二小姐就是宜嫔的嫡亲妹妹,宜嫔那样一个人,她能有什么品格端正的妹妹?
这样的姑娘,根本配不上陈文义。
陈文心听了好笑,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二位大人,不如同去看看吧?”
出事的是纳兰容若的亲妹妹,他自然要去看的。
这事儿发生在听雨阁,她理应前去处理。
如此一来,他们两都走了留下向明一人也不好,不如三人同去。
白露上前为她打起了伞,“主子小心些,现在外头日头毒。”
远远的就听见争吵之声,郭络罗明鸳和纳兰玉露,正在听雨阁院墙外吵得不可开交。
郭络罗明鸳一张脸气得通红,“你怎可随意指我是刺客?我不过是来找陈二哥的。”
纳兰玉露眼波流转,嗤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小年纪、恬不知耻缠着陈将军的女子,你要爬墙,也不该爬到勤嫔娘娘省亲的院子里。”
郭络罗明鸳的名声也算在京中响亮起来了,各家夫人小姐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这个郭络罗家的二小姐是多么开放。
她在大街之上都敢对陈文义拉拉扯扯的,实在令人气愤。
——因为她做了许多大家小姐都想做,却碍于面子不敢做的事情。
这许多的大家小姐中,就包括了纳兰玉露。
她今日是趁着自家大哥纳兰容若,过府拜会勤嫔娘娘之际,同来想见一见陈文义的。
她父亲曾经在皇上的万寿盛宴上提过她和陈文义的婚事,所以她为了避嫌,一直不敢来陈家。
现如今是她哥哥来,她不过顺道同来,就显得名正言顺了。
没想到冤家路窄,她在听雨阁外见着了这个郭络罗明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