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陈文心与西班牙使臣比试算学得胜,皇上亲自命她教导阿哥们学习算学,这些算学的古籍对于她来说是正好合用的。
陈文义这一赞,白露险些手抖。
他竟然称赞了纳兰小姐,这是喜欢她的意思吗?
他面不改色,又看了看郭络罗明鸳的礼物。
竟是一件她亲手制的披帛。
披帛是由薄纱罗制作,一端固定在半臂的胸带上,再披搭在肩上或臂弯处。
一件披帛长达两三米,从身上垂到身后,显得十分飘逸唯美。
——这东西满人是不用的,只有汉服搭配中用得到。
尤其是唐朝的女子,齐胸襦裙外搭配这样一件披帛,飘飘欲仙。
郭络罗明鸳一个满洲女子,竟然会亲手制作这等汉服配饰,可见其心意。
这下陈文义不说话了。
他夸赞了纳兰玉露,而对郭络罗明鸳的礼物选择沉默,白露以为他是对纳兰玉露更有好感。
陈文心所想正好相反,他应该是对郭络罗明鸳好感多些。
她故意道:“这两份礼物啊,几乎是同时送到听雨阁。而且两份礼物都这么有心意,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礼好了。”
礼尚往来,人家给她送了礼,她自然是要回馈的。
但这两个小姐显然是为了陈文义才给她送礼的,她的回礼,或多或少能代表着她对两个小姐的取舍。
甚至是代表陈家对两位小姐的心意,乃至——
是陈文义对两位小姐的心意。
所以她没有擅自做主回礼,觉得应该问问陈文义再做定夺。
陈文义瞧她面色,便知道了她的想法。
“这有什么不好回的?你入宫许久,大大小小的礼收得还少吗?区区两个未出阁的官家小姐,按例回礼便是。”
陈文心有些泄气,他没有任何特殊的示意,说明他对这两位小姐都没有兴趣。
看着她泄气的模样,陈文义不禁笑道:“怎么,你就这么急着想让我迎娶一位你的二嫂嫂?”
她点点头。
是有些急,陈文义花蝴蝶似的一个人,京城这万花丛都为他盛开。
他的年纪也到了,不如早早成婚,免得耽误这满京城中少女们的婚事。
要知道这一年来,京城中官宦人家成婚的数量足足少了一半,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姐们都等着陈文义这上头。
这样的妖孽,自然要早早成婚去。
“那依你看,是纳兰玉露好,还是郭络罗明鸳好?”
陈文义反问她,他倒想知道她是如何看待这两个女子的。
陈文心略一思忖,就实话实说了。
“郭络罗明鸳年纪尚轻,活泼大胆,举止随性。我倒是喜欢她这样的天真心性,不过父亲母亲想必是不喜欢她这样乱来的。”
“何况……”
她微微皱眉,“他们郭络罗家门第低倒是小事,只是家风不正,单看他们为宜嫔搜罗香肌丸配方之事便可见一斑。”
这样为了争权夺利不择手段的家庭,能养成一个善良正直的姑娘吗?
只怕那郭络罗明鸳再长几年,受她父母姐姐的污染,也会变成一个恶毒的人。
“至于纳兰玉露,纳兰容若是你的朋友,纳兰明珠为官的名声也不错。纳兰玉露此人,乍一看有些心机阴沉了,不如郭络罗明鸳那么直率。”
“不过在联句之时,我倒看出了她身上自然娇俏的一面。”
在她心目中,纳兰玉露和郭络罗明鸳各有好处,也各有缺陷。
她只是据实评价,究竟是喜欢哪一个,还是得看陈文义自己的想法。
陈文义一挑眉,“我看你对纳兰容若很有好感,对纳兰玉露的评价也好一些。”
纳兰容若?
那是青史留名的大才子,清代著名的诗人。是她年少轻狂的年纪,最爱吟诵的那些忧愁诗句的作者。
她对纳兰容若有好感,不过是任何一个著名的文豪、伟人站在她面前,她都会产生的那种好感罢了。
她哭笑不得,这话要怎么跟二哥解释,怎么告诉他纳兰容若在后世是多么出名?
“二哥,我只是觉得他诗才卓著,你可别想歪了啊……”
她想了半日,只得说出这么一句话。
二哥该不是怀疑,她对纳兰容若有什么男女之情上的好感吧?
陈文义薄唇翘起,一个了然的笑容。
等等,难道二哥前几日在联句之时,和纳兰容若那样相争,就是因为不想让自己高看纳兰吗?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二哥你,你真是……”
“你确定,郭络罗明鸳的礼不要回得重一些么?”
陈文义闻言严肃道:“你别想歪了,我不喜欢她。”
他只是觉得郭络罗明鸳待他过分执着,导致她自身的闺誉受损,有些许歉疚之意。
仅是如此罢了。
他可不能让陈文心误会,自己喜欢郭络罗明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