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律盯着手机,这就说完啦?还没开始呢,就晚安了?她这迟钝的大脑神经是用凉面做的吧。
两个人在两个房间的两张床上,各自翻腾了大半夜才睡着。
晏律是多年养成的晨练习惯,到点就醒了,那怕前头晚上睡得再晚。
温酒的生物钟没那么准时,因为昨夜病了一场,又胡思乱想了好久才入睡,所以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睁开眼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她一下子坐起来,暗叫糟糕。
今天是爷爷生日,她居然睡到十点钟。
慌慌张张赶紧爬起来,刷牙洗脸洗头,吹干头发,然后打开衣柜,找出那件非常喜庆的中式棉衣穿上。镜子里的她脸色好多了,就是唇色有点发白,还好,这件西瓜红的衣服,非常衬肤色,一穿上之后,整个人都显得气色很好。
温酒收拾利落,便赶紧下楼。
晏律正在楼下接电话,见到温酒从楼梯上下来,眼睛便有点错不开了。商景天在电话里说的什么,他根本没听见。
“喂,你刚才说什么?”
“我记得你家老爷子是初三的生日吧,我闲着没事,刚好得了一盒上好的老参,就送来孝敬老人家。”
晏律吃了一惊:“你居然开车过来了?”
“对,地址在哪儿啊?我是先去家里,还是饭店?”
“你去物华天宝酒店吧,我家这边,怕你找不到地方。我们等会儿就去酒店。谢谢你大老远跑过来。”
挂了电话,晏律意外之余,心里也闪过一丝疑惑,老爷子往年过生日,商景天从来没有来过X城,怎么今年突然心血来潮跑过来?不过既然人已经到了,他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温酒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亮丽别致的中式棉衣,白里透粉的肌肤,草莓色的润唇膏,她昨夜的柔弱病容一扫而过,整个人都都透着一股清甜娇艳的气息,仿若盛开的垂丝海棠。
晏律深感自己挑衣服的眼光真是无话可说,当然了,挑人的眼光更是出类拔萃,温酒,可以说是,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的哪一类型,在他眼里。
郁芊芊一瞬不瞬地看着温酒,一股浓烈的妒意涌上来,她嘴上也就不客气起来,嘴巴一翘,嘲讽道:“你这棉衣也太俗气了吧,跟个民国的姨奶奶似的。”她话里的意思,便是带着刺,姨奶奶自然就是暗示温酒是横刀夺爱的第三者。
温酒笑了笑:“这是晏律帮我挑的,说是爷爷奶奶喜欢这样的,比较喜庆。”说着,她碰了碰晏律:“我觉得爷爷奶奶眼光一点也不俗气,你觉得呢?”
而晏律低眉冲着温酒一笑:“即便是俗气的衣服,你也能穿的不俗。”
温酒脸上一热,晏先生你当真是演技一流的高手啊,不光是神情,连台词都这么的到位,怎么说的跟真的一样。
郁芊芊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偏偏这会儿奶奶从房间里出来,一看温酒,便笑呵呵道:“这衣服好看,真漂亮。厨房里给你留了早饭,专门给你熬了点白粥。”
“谢谢奶奶。”温酒进了厨房,在饭煲里拿出热乎乎的白粥,用了小半碗。
然后,晏律开着车,带着大家到了提前就定好的X城最大的酒店,物华天宝。
郁芊芊开着自己的越野吉普停在了晏律的车旁,跳下车后,她四处看了一眼,然后拿出手机:“在哪儿呢?我已经到了。”
这时,停在酒店门前一辆很拉风的跑车,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件质地考究的黑色大衣,看上去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朝着郁芊芊走过来。
郁芊芊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臂,冲着晏律得意的一扬下颌:“这是我男朋友,沈于重。留美博士,沈氏集团的执行董事。”
不仅爷爷奶奶怔住了,连温酒都暗暗吃了一惊,郁芊芊的这一招可真是意想不到。眼前的这一位沈先生,虽然容貌气质比晏律差了一些,但已经算是非常优秀的男人。
众人皆有些惊讶,唯有晏律却是一副淡然到不能再淡然的表情,脸上看不到一丝丝的意外,和一丝丝的关注,完全是一副此事与他无关的超脱和漠然。
这种无视的态度,让郁芊芊又气恼又失望,扭头对爷爷笑了笑:“他听说我过来给爷爷贺寿,也非要跟着过来。爷爷不会不欢迎吧。”
爷爷当即笑了:“怎么会呢,欢迎欢迎,人越多,我越高兴。”
沈于重伸出手,冲着晏律淡淡一笑:“你好,听芊芊一直提起你。”
“你好,欢迎来X城。”晏律和他握了握手,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漠然,唇角微微勾了勾,算是笑了笑。
爷爷热情地招呼沈于重进了酒店。郁芊芊一路挽着他的胳臂,看上去很是亲密。不过,温酒却怀疑面前的这两人,也和她和晏律一样,是在演戏。
这么一想,温酒就觉得眼下的情况很好玩。她悄悄拉了拉晏律的袖子,笑吟吟道:“原来郁芊芊早就有了男朋友。老板,看来你的七十万白花了呢。”
晏律睨了她一眼,“你就知道气我是吧。”
温酒忍着笑道:“冤枉啊,我就是替老板心疼钱呢。”
晏律扭头看看温酒,心里颇有些激动。据说,女人开始替一个男人心疼钱的时候,就是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
温酒笑眯眯道:“可是一想到老板的钱是给了我,我又不心疼了。”
晏律吸了口气,中指默默地揉向太阳穴。
温酒还在火上浇油,“老板,那位沈先生长的很不错哦,文质彬彬,个子也高。”
晏律哼了一声:“你不觉得他年纪很大吗?”一想到那个什么阮叔,他越发的不爽,眼前明明站着年岁相当英俊潇洒优异出众的同龄男人,为什么要去花痴三十多岁的大叔?呵,真是没眼光。
“哦,三十多岁的男人,成熟稳重,最讨小姑娘喜欢了,你不懂。”
晏律冷哼:“你才不懂,他根本不是什么男朋友,郁芊芊这是临时叫了个人过来挽尊。”
“你是说,她也和你一样,找的假男友?”温酒忍俊不住,噗的笑了:“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做事风格好像。”
晏律一听便皱起眉:“别把我和她扯到一起。”
温酒其实心里也已经猜到了,这位沈先生来的如此突然,必定是有蹊跷。如果真的是郁芊芊的男朋友,以郁芊芊的个性,应该一早就带着他很拉风的出场,在晏律面前扬武耀威才对。可是她却在晏家过了两天憋气日子,没把这个风光的男朋友亮出来气死晏律,这绝对不是她的风格。
郁芊芊此刻突然冒个男朋友出来,肯定是觉得一会儿在寿宴上,在晏家的亲戚面前她会很没面子,所以临时叫了个朋友过来救场。
寿宴安排在酒店最大的一个包房里面。不多时,X城的亲戚们便陆陆续续都到了。老爷子辈分最长,年纪最大,又在省里做过官,在家族中德高望重。晚辈们既是拜年又是贺寿,围着老爷子说说笑笑,场面十分热闹。
郁芊芊已经来过好几次,亲戚们都认得她,见面也热情的打着招呼。郁芊芊一一笑着回应,手腕始终挂在沈于重的手臂上,对人介绍这是她男朋友,还刻意说他是留美博士,显然是带着一股要盖过晏律的味道。
可惜,晏律一点被刺激到的样子都没有,因为他当年也是学霸,成绩好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文凭又不代表能力。更何况,郁芊芊的生活压根就与他无关,那怕郁芊芊找个外星人,他也无所谓。
这种淡然清傲的脾气,倒是和温酒极像。温酒落落大方,温婉清丽,和高大英俊的晏律站在一起,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场,都异常的般配。亲戚们知道这是晏律的女友之后,便纷纷夸赞两人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郁芊芊脸上勉强维持着牵强干巴的笑容,心里闷得快要炸开。
还好,今早上,她知道温酒身体无恙会出席寿宴之后,便临时叫了沈于重过来,不然这个寿宴她真是无法待下去。
众人落座之后,丰盛的菜肴便流水般摆了上来。晏律和温酒坐在爷爷身边,郁芊芊和沈于重是客人,坐在奶奶身旁。两对“恋人”刚好面对面,郁芊芊故意对沈于重轻笑薄嗔,沈于重也体贴周到的替她夹菜,两人看上去,很是和谐亲昵。
这么一比较,对面的晏律和温酒就一点也不像情侣了。因为晏欢坐在温酒的身边,小孩子吃饭比较麻烦,温酒一直关照着这个挑剔的小姑娘,根本顾不上看晏律一眼。
备受冷落的晏律在桌子底下,用腿碰了一下温酒。温酒怔了一下,不解地看看晏律。
晏律指了指旁边的一道菜:“给我夹一下。”好歹也请你关心一下你的“男朋友”,不要被对面的两位给比的太惨。
聪明的温酒马上明白过来,立刻就给他夹了过来,殷勤地放到他的盘子上,还温柔的笑了笑,但是,她用的是公筷。因为她知道龟毛的晏先生有洁癖。可惜,温酒的好心之举,却一不小心成了破绽。
郁芊芊心里便觉得有点不对。这恋人之间亲吻吃口水都是常事,怎么筷子分的这么清楚?
晏律也小有不悦,不论是喝梨水分开用吸管,还是夹菜用公筷,温酒的举动不自觉地透着一股生分。他再次很不愉快的想到了那个睡了一夜被嫌弃的床单。
这时,对面的沈先生给郁芊芊剥了一颗虾。
演恩爱戏,谁不会。晏律夹了一块鱼肉,挑了刺,温柔体贴地放到了温酒的盘子上。
温酒道了声谢,但一想自己腹泻刚好,饮食还是小心为妙,吃清淡素食为好,于是将这块鱼肉借花献佛地给了欢欢。
晏律浓眉一蹙,这是什么意思?嫌弃他的筷子?
郁芊芊看着晏律的表情,不由勾着唇角笑了。看来,一切都不是那么回事儿啊。她这男朋友是假的,他那边女朋友,看样子也不大真。
大家旗鼓相当,打个平手。
晏律正在郁结,商景天打了电话过来。
“晏律,我已经到了楼下。”
晏律道:“你直接上楼,蓬莱阁。”
温酒并不知道和晏律打电话的人是谁,当服务员打开门,商景天高挑俊逸的身影出现在蓬莱阁的门口时,她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掉到了盘子上,叮咚一声轻响,而商景天的目光也径直落在了她的脸上。
这是一道内涵极其丰富的目光,带着一股深不可测而意味深长的味道。
温酒顿时有种直觉,他此行前来,可能与自己有关。
爷爷奶奶都认识商景天,见到他来,连忙招呼他过来坐。于是,服务员便在温酒的身边,加了一张椅子,添了一副餐具。
商景天先给老人拜了寿,落座之际,弯腰,偏头,对温酒笑了笑:“你好。”
温酒不动声色地对他微微颔首笑了笑,不咸不淡地回了声“你好”。
晏律正要为两人做个介绍,突然想起来,在面试应征者的时候,商景天是见过温酒的。而且,商景天是他的朋友,连郁芊芊都认识,没道理他的女朋友不认识,所以即便这会儿两人不认识,他也不能做介绍,不然就漏陷了。
坐在对面的郁芊芊对商景天道:“没想到你也来了。”
商景天对郁芊芊和沈于重,客气地笑了笑:“郁小姐你好,这位先生我好似见过。”
沈于重笑吟吟道:“我也觉得商先生面熟,不知商良辰是?”
商景天忙笑道:“那是我哥。”
沈于重恍然一笑:“怪不得很是面熟。真巧。”
因为都在商界,一说起来大家都认识,如此一来,这饭桌上更热闹了。商景天一直都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席间谈笑风生,妙语如珠,逗得老爷子开怀大笑。连心情很糟糕的郁芊芊也被逗得不时笑出声来。
看着商景天那张璀璨笑脸,再想到七年前的那一幕,温酒心里毫无半分笑意。但这寿宴之上,她自然不能显得格格不入,于是,忍着心里的情绪,随着大家一起笑。
温酒的笑靥,落入晏律眼中,心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因为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可没有笑得这么频繁,难道她更喜欢商景天这一款?
寿宴散了之后,亲戚们各回各家,商景天和沈于重开着车到了晏家休息。郁芊芊打算下午回Z市,回到家里之后,便上楼收拾东西。
商景天和晏律,沈于重在楼下客厅里聊天,温酒坐在晏律的身旁。
商景天在和晏律说话时,目光不经意地从温酒身上滑过去。
一次两次是无意,三五次之后,敏锐的晏律便觉察到了。商景天的风流他最清楚不过,而他也知道温酒并非自己的真女友,但即便不是真女友,被商景天这么看着,他也非常的不舒服,于是碰碰温酒的胳臂:“你上楼去休息吧。”
温酒道了声失陪,便轻步上了楼。因为看着商景天那张俊美而风流的脸,过去的往事又涌了上来。她其实也有点担心自己再待下去,搞不好会控制不住,一拳就打到他的脸上。
二楼,郁芊芊开着房门,正在整理装蛇的木箱,见到温酒,她扫了一眼,也没搭理。
温酒走进房间,关上门,给阮书拨了个电话。
“阮书,你知道我见到谁了吗?”
“谁啊?”
“商景天。”
电话里的阮书呼吸一窒,停了片刻,轻声道:“他认得你吗?”
“应该是不认得吧。”温酒握着拳头,关节咔咔咔响了几下。
“你是不是想揍他?”
温酒噗的笑了,果然是好友,心有灵犀。
没想到一向温柔的阮书吸了口气,恨恨道:“打吧,把我的那份也算上。”
温酒笑了:“好,找机会替你补上。”
这时,门上响起敲门声。
温酒挂了电话,扭头道了声“请进”。
收拾停当的郁芊芊走了过来。紧身皮衣,过膝长靴,看上去神采奕奕,比前两天看着心情好多了。
温酒含笑站起身:“有事吗?”
郁芊芊双手抱臂,优雅的踱步过来,倨傲地笑笑:“你认识商景天吗?”
“认识。”
郁芊芊坐到了沙发上,翘起腿,懒洋洋道:“据我所知,商景天和晏律关系很好,两人合作了一个项目,马上就要投产,作为晏律的女友,你应该也和他很熟悉才对,但竟然整个寿宴上一句话都没和他说。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的朋友,晏律也不熟悉。因为我们也就刚认识半个多月而已。”
郁芊芊撇撇嘴:“依我看,不是熟悉不熟悉的问题,而是,你压根就不是晏律的女朋友。”
“温酒是不是我女朋友,我最清楚。”房门口传来晏律冷冷的一声回答,他走进来,反手将门关上,扬起了手中的一个小纸盒,“郁芊芊,这是什么,你能解释一下吗?”
郁芊芊脸色一变,立刻嘲讽:“呦,没想到晏公子还做起了翻垃圾桶的勾当。”
晏律冷冷看着她,“我本来就觉得奇怪,全家人都好好的,为何唯独温酒腹泻。刚才孙梅去打扫你的房间,我让她留意一下垃圾桶,果不其然发现了东西。”
温酒没想到晏律对她的事情竟然如此关切上心,刻意找出证据来为她出面讨公道,顿时心上一暖,像是晒进了一缕懒懒的春光。
郁芊芊当然不会承认,反口相机:“温酒腹泻关我何事?我被你气的便秘,去买点通便药吃,怎么了?”
晏律怒道:“你是用在温酒的身上了吧。”
“你有什么凭据?”郁芊芊气哼哼道:“你为了个假女友来和我翻脸斗法,真是可笑。”
晏律容色一冷,缓缓道:“我再说一次,温酒是我女朋友,货真价实的女朋友。”
温酒听得心上怦然一动,晏律的语气如此肯定,神情如此认真,仿佛这句话千真万确,并非是演戏给郁芊芊看。
她心上的那股暖意开始乱了方寸,四处蔓延。
“哈,非要我戳穿你们吗?”郁芊芊冷笑了两声,指着温酒:“如果她是你女友的话,昨夜病了,你难道不该留在她房间里照顾她?可笑的是,她自己一个人睡不说,竟然还锁着门。你是她男朋友的话,她会像防色狼一样防着你?”
晏律被噎了一下,一脸冷霜却又无从反驳。
郁芊芊一看晏律语塞便越发得意,接着嘲讽道:“热恋的话,恨不得住到一间房里,一夜七次吧。”
温酒瞬间脸色红如晚霞,而晏律也是又气又窘,从牙缝里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郁芊芊。”
郁芊芊这两天受了不少刺激,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恨不得趁着这个机会,将一口恶气全发泄出来。看着一向在她面前冷淡漠然,清高倨傲的晏律吃瘪,心情真是好不舒畅。
“她给你夹菜用公筷,你用自己的筷子给她夹菜,她就不肯吃。男女朋友的话,热吻湿吻吃对方口水,还不是常事?就你们这样,连筷子上的口水都嫌弃,还说是男女朋友,哈哈哈,骗鬼呢。”
郁芊芊放肆地笑起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洋洋得意地看着晏律。
这几句质问可谓是一针见血直至要害,晏律气得脸色发红,正想着如何反驳她扳回不利局面,突然,站在他身边的温酒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温酒踮起脚尖,一个馨香绵软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晏律心中的震撼之感不亚于石破天惊,整个人如被一股铺天盖地的海浪给淹没了,浑浑噩噩的看着温酒,怔然,痴然。
温酒的唇一触即离,扭头冲着郁芊芊挑眉一笑:“这样你该满意了吧。”
郁芊芊一开始也惊呆了,待她反应过来,温酒竟然当着她的面亲吻了晏律,无异于当面对她下了战书之后,顿时怒不可遏的抬手便要去推搡温酒。
温酒从来不怵和人动手,郁芊芊放蛇吓唬她,又下药害她腹泻。她正想要教训她一下,只不过郁芊芊是晏家的客人,爷爷奶奶都在楼下,温酒不好意思动手而已。既然郁芊芊先出手,那就再好不过,温酒好整以暇的等着郁芊芊招呼过来,她就好好的给郁芊芊一点教训。
可惜,郁芊芊的手还未碰到温酒,晏律已经挡在了温酒的面前,一手挥开了她的手。
“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简简单单一句话,内里却蕴含着宠爱和袒护的意味,温酒心里异样的一动,这几乎算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护在身后。她仰头望着神色冷峻的晏律,一时心尖婉转温柔,如被抹上一抹浓丽的绯色。
郁芊芊恨恨瞪着晏律,咬牙切齿道:“好,我会回去把你女朋友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外公,看你怎么交代。”说完,便气冲冲下了楼。
房中骤然静默下来,晏律扭头看向了温酒,双目灼灼,如同带着炙热的温度。温酒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竟然被他的目光烫的脸上有些发热。
当着郁芊芊的面,她亲吻晏律丝毫也不觉得窘迫,自然而然的就去做了,但此刻单独和晏律在一起,却是异常的尴尬。
刚才那个吻,她是有点冲动,此刻回味起来,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吻,不光是救场,不光是被激将,也不光是为了故意气郁芊芊,还有别的
气氛陷入一种暧昧到了极致的境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仿佛空气中隔着薄如蝉翼的一层纱,只要开口说出第一个字就会划破它。
看着面若粉雪的温酒,晏律有一种冲动,想要将她紧紧按在怀里,深深地吻上去。而恰恰就在这时,楼下传来爷爷奶奶的声音:“晏律,芊芊要走了,你快下来送一下。”
晏律应了一声,恋恋不舍看了一眼温酒,下楼去了。
温酒松了口气,将手捂在脸上,感受到了薄薄的热度。
楼下传来爷爷奶奶送客的声音。温酒既然是晏律的“女友”,也算是半个主人,即便和郁芊芊关系很僵,出于礼貌也要出去送客,于是平息了一下心绪,快步下了楼。
沈于重替郁芊芊提着行李,她自己抱着那个装着宠物蛇灿灿的木箱,和爷爷奶奶再见。然后,便和沈于重一前一后,驾车离去。
看着她的越野吉普消失在院门前的马路上,奶奶叹了口气:“这孩子走了,我这心才算是放下来。”老人对郁芊芊对温酒做的这两桩事知道的清清楚楚,只装作不知,没说而已。
老爷子取笑道:“瞧你芝麻粒大的胆子。”
奶奶小声道:“这孩子也真是胆子野,什么事都敢做,这万一要是有个好歹,”突然想到商景天也在身后送客,奶奶便没有再说下去。
“她才不会傻到那个份上,她很聪明,知道把握分寸。不过这孩子掐尖要强,晏律又是个清高不服软的,这两孩子真不合适,等过了正月,我得去和顾老头好好谈谈。”
晏律笑着拍了拍祖父的肩膀:“我相信老晏同志的能力,老顾同志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晏老爷子板着脸把他的手拍下来,“臭小子,没大没小的。”
大家转身回了客厅。温酒也松了口气,郁芊芊一走,她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了。
爷爷奶奶因为在寿宴上喝了酒,在客厅里稍坐片刻,便去房间里休息了。
商景天一时却没有回Z市的意思,继续坐在客厅里和晏律谈起了两人合作的那个项目。事关商业机密,温酒很自觉的上了楼。
晏律有点心不在焉,目光一直紧紧凝睇在她的身影上,一颗心也像是被她勾走了。
此刻,他根本无心和商景天谈生意,只想跟着温酒上楼,问问她,刚才为什么亲他?
嗯,其实也不用问,答案很明显,她喜欢他。
像他这样英俊潇洒才华出众出类拔萃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一想到那个突如其来的香吻,唇角便不知不觉地翘了起来,晏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加以掩饰。那个吻亦如这茶一般回味余甘,只可惜浅尝辄止,若是唇齿绞缠不知又是何种味道。想到那一幕,他望着已经走到了楼梯拐角的温酒,心神一荡。
商景天笑道:“呦,我们晏少终于是情窦初开了,看的眼睛都直了。”
晏律面皮极薄,听到这句打趣,当即便轻斥了一声:“少胡说八道。”
温酒此刻刚好走到楼梯口,听见他略带羞恼的这句话,禁不住唇角一弯,停住了步子。商景天既然提到了自己,她便好奇的想要听一听。
商景天道:“怎么回事,郁芊芊气冲冲的走了,是不是刚才你们在楼上吵架了?”
“嗯,的确是吵了。”
商景天开玩笑道:“两人没打起来吧。”
“她倒是想动手,被我拦住了。不过,打起来她也不是温酒的对手。”
“那倒也是。看来你把胡敏换成温酒,的确是很明智。”
晏律心里暗暗自得。他看人的时候,很重直觉。温酒给他的第一感觉便非常的好,但因为要讨老人欢喜,所以他才选了长相比较喜庆的胡敏。其实,他个人更喜欢温酒,等看到她救下陆平勇的那一刻,他心里更是当即果断的觉得她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事实证明,他果然没有看错。
不过,这几天相处下来,她也没少气他,调戏调侃调教,花样繁出,简直跟撒胡椒面似的,呛得他手忙脚乱,不过他摸了摸嘴唇,嗯,如果她愿意经常这样将功补过的话,他不介意她继续气他。
商景天又问:“你祖父母对温酒满意吗?”
“很好,两个老人都比较满意,巧的是,她救的那个男人,刚好也是X城的,带着东西上门道谢,这事让老爷子对她刮目相看,赞不绝口。”说到这儿,晏律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许和欣赏。
商景天看在眼里,心里有点不安,略一踌躇,半真半假地笑问:“你不会是喜欢上了她吧?”
晏律脸色一窘,当即否认。他一向脸皮薄,若说是,定是被商景天一阵调笑打趣,所以碍于颜面随口答了一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