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律心里一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找到一个适合你的女孩儿,性格温柔宽厚,能包容你的棱角。”
晏律听见这句话,咬咬牙吸了口气。她竟然把他往外推。让他去另寻新欢,这样的大度,简直让他快要吐血。
温酒道:“很抱歉,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走到车子旁,温酒打开车门正要上去,晏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他身形高大,顿时一股无形的威压气息逼了过来。
“我认定的人就是你。即便我误会了你和商景天有过一段过往,我也没有分手的意思。现在,更不会。”
他松开温酒的手腕,转身上了车,倒也没有过多的纠缠,但语气中的坚定却露出绝不放手的意思。
温酒怔怔看着他的黑车驶入了车流之中,驾车朝着家里而去,心里有点乱。
路上经过超市,她停车去购物,打算晚上回去好好做一顿晚饭放松心情。这一招是跟许爸爸学的,他有棘手的官司时,很喜欢在厨房里,做上一桌丰盛的饭菜来缓解压力。
温酒刚刚回到家,许瓒和老妈一起回来了。看到温酒正在准备做晚饭,温明月道:“别做太多,你老爸今天不回来吃晚饭。”
许爸爸在外面应酬有饭局是常有的事情。温明月早已习惯,等晚上老公回到家,她连问都没问,是谁请他去吃饭。
但是许爸爸却春风满面地主动说起来。
“你猜今天请我吃饭的是谁?”
“谁啊?”
“晏律。温酒的那个男朋友。”
温明月一愣,“他怎么知道你的电话?”
许爸爸兴奋的说道:“你没听过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亲自带了礼物到了我的事务所,为那天失约道歉,然后又请我吃饭。盛情难却,我半推半就的就去了。结果这一聊起来,我才发现,这小伙子真的很不错,年轻有为,而且,长的特别帅。”
温妈妈哼道:“不会是一顿饭就把你给收买了吧?”
“当然不是,我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只不过是觉得这年轻人的确不错,对温酒也很有诚意。”
温明月笑道:“说实话,我也对他也挺有好感。不过,我再有好感也没用,得温酒喜欢。他要是有本事能追到我女儿,那我就乐见其成把女儿嫁他,他要是追不上,那我也只能表示遗憾。”
许爸爸道:“周六有朋友约我去灵苑度假村,咱们带上温酒,让她散散心。这丫头虽然分手跟没事人似的,不过心里肯定不痛快。”
温明月点点头,下了楼去告诉温酒。
温酒经常去度假村的马场骑马,立刻兴致盎然的答应下来。
接下来这几天,温酒在每天中午收盘和下午收盘的时候,都会接到晏律的电话,询问股市行情。牵扯到工作,温酒不能不接他的电话。
晏律利用“客户”的身份,每天几个电话过来,虽然不再提复合的事,却不动声色地保持着热线联系。温酒也没法子,总不能对大客户翻脸。
周六这天,许瓒开着越野车带着老爸老妈和温酒,早上八点从市里出发,九点半到了度假村。
虽然天气转暖,但毕竟还未到春天,城市中也没太多的地方可消遣。灵苑度假村,建在Z市郊区不远的山脚下,风景别致,建有马场和温泉,还有各种休闲娱乐措施,对于双休日来说,是个很好的去处。
这个时节,一般人来这儿都是泡温泉,许爸爸和老朋友去了个棋牌室,温明月便直奔温泉。
温酒换了衣服,便拉着许瓒去骑马。
许瓒只好舍命陪君子。
温酒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骑马,迎着风驰骋的感觉,仿佛能带走一切心里的烦闷,很快便觉得心境异常的开阔空旷。
马场很大,周围都是丘陵矮山,因为天气晴好,空气中隐隐约约带了一丝丝单薄的早春气息。
温酒素来胆子大,又加上骑术好,一会儿功夫便把许瓒给扔到了后头。
过了一会儿,还未见许瓒追上来,温酒便放慢了速度等他。
不多时,身后传来马蹄声,温酒以为是许瓒追上来,也未在意,直到那匹马奔驰到自己身边,她扭脸一看,差点惊出声来,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是晏律。
温酒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晏律对她笑了笑,神清气爽英姿勃发。
阳光斑驳,投射到他神采奕奕的眉眼上,身上那股挺拔的英气,因为这一身骑马的装束而更为凸显,英俊挺拔的仿佛从田园油画中走出来的骑士。
温酒心里怦然一动,赶紧转开了目光,不想被他的美色迷惑。
“你怎么也在?”
“真巧,这就是缘分。”他当然不会说,这是从许爸爸口中套出来的消息。
温酒才不信这么巧。可是又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是许瓒?扭头一看,许瓒已经不见踪影了,温酒便把这笔账记到了许瓒的头上。
马场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人,安静只有风声。
晏律笑吟吟看着她:“你骑术不错。我们来比一程吧。”
温酒随口道:“好啊。”
“你输了怎么办?”晏律看着她,一副笃定她会输的眼神挑起了温酒的不服气。
“我不会输。”
“要是输了呢?”
温酒瞥他一眼:“输了给你十块钱。”
“小气。”晏律定定看着她:“输了就和好,怎么样?”
温酒扫了他一眼,“不好。”
晏律笑了笑:“看来你知道你赢不了我。所以不敢赌。”
“好啊,赌就赌。你若输了,以后就别提复合的事,也别动不动给我打电话。”
“好,一言为定。”晏律指着远处的一道木栏,道:“到那里为止。”
温酒点点头。
她之所以敢和晏律打这个赌,倒不是被他激将,而是想起来当初在倾城府邸,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晏律给了她一份简单的个人资料,爱好一栏写了潜水游泳滑雪钓鱼,可没有写骑马。可见他不擅长这一项活动,温酒这才答应和他打个赌。
两匹马几乎是同时放蹄疾奔,温酒对自己的骑术很自信,认为胜过晏律有八成把握。但是很快,她就有点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和他打了这个赌。
两人的马几乎是并肩而驰,不分前后,路程过半的时候,晏律超过了温酒。温酒心里暗暗发急,眼看木栏就在眼前,温酒哎呦叫了一声。
晏律连忙扭头问道:“你怎么了?”
两匹马本就差距不近,晏律只是稍稍领先,趁着他关心分神,减慢速度的这个功夫,温酒瞬间便超了过去。
晏律暗叫上当。
温酒提缰跨过木栏,然后减慢速度,调转回头,对晏律道:“你输了,说话算数。”
晏律不满道:“你使诈,不算。”
温酒赢了他,心情大好,嫣然笑道:“兵不厌诈,愿赌服输啊。”
晏律眯起眼眸,缓缓道:“好,我不再提复合的事儿。”
温酒骑马拐回去,到了马厩前,跳下马将缰绳交给了马童,然后抬步走到了回廊上。
许瓒正躺着一张藤椅上晃荡,手里拿着一本杂志,津津有味看得入迷。
温酒走上前,出其不意地捏住了许瓒的鼻子,低声问道:“是不是你告诉晏律我们在这儿?”
许瓒呜呜道:“啊啊啊,放手。不是我,冤枉。”
温酒哼道:“还不承认。”
晏律走了过来,很坦然的说道:“的确不是他,是许叔叔说的。”
温酒放开许瓒,怔了一下:“我爸?”
“对,前两天请他吃饭。他说今天会到度假村来。”
温酒简直难以置信,看了看晏律之后,便去了温泉汤馆。
许瓒揉着红通通的鼻头,气哼哼道:“温酒,你赔我英俊的鼻子。”
晏律道:“她这么凶,你应该赶紧把她嫁出去,免得老欺负你。”
许瓒狂点头,“对啊,让她折磨她老公去。”
晏律笑着拍拍他的肩头,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一个同盟。
温酒回到房间洗了澡之后,便去温泉池里找老妈。
温明月见到她便问:“你不是去骑马吗?”
“妈,晏律竟然来了。”
温明月怔了一下:“是吗?这么巧。”
“哪有这么巧,他说是老爸告诉他的,他什么时候见过我爸了?”
“就前几天吧。”
“你怎么没告诉我。”
“你爸对晏律印象也挺好的,既然误会都解释清楚了,你不如和他继续谈下去。”
“妈,你不知道他的性格有多龟毛,又骄傲又挑剔,动不动生个气,还要我哄他。家务活什么都不会干,洗个菜都要我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温酒很难得的在老妈面前像个普通的小女孩儿一样抱怨了几句。
“你没听过吗,要是一个男人在你面前永远都没露出幼稚的一面,那就说明他还没有真的爱上你。”
温酒好笑:“这是什么奇怪论调?”
“是有道理的。在最爱的人面前,就是要显露最真实的自己。能在恋爱的时候就暴露各种缺点的男人才可靠。不然跟易糖她爹那样,婚前完美无缺,婚后才知道是个垃圾。”
温酒听了之后,若有所思,这几句话貌似很有道理。
母女两人聊了许久,眼看时间不早,温明月从温泉汤馆出来,到了房间换了衣服,然后和温酒一起去棋牌室找许爸爸去吃饭。
一进棋牌室,温暖发现和老爸对弈的竟然是晏律,许瓒坐在一旁观战。
温明月轻声道:“你看,晏律很聪明,知道农村包围城市的道理。”
温酒又好笑又好气:“那你和老爸就是农村?”
温明月笑了,走过去拍拍许爸爸的肩头:“农村老头子,下完这局吃饭去吧。”
许爸爸点头:“好,我和晏律打了赌,今天输了我请客。”
温酒看了一眼晏律,他今天这是专门和人打赌来了么?
她猜测这一局肯定是晏律输。果然,晏律这一局输了,而且还输的一点看不出来故意让着许爸爸,让许爸爸心里特别高兴。
大家一起出了棋牌室,吃饭的地方不是饭店,而是马场附近的农庄,这里的农家饭也是一大特色,用柴火锅焖出来的锅巴,又香又脆。
既然晏律已经和老爸打了赌,温酒也不好阻拦他请老爸吃饭。
她悄悄对老妈说:“妈,要不,咱们俩单独吃。”
温明月直接把温酒的手扔掉,上前挽住了许爸爸的胳膊。
温酒:“”
席间,晏律虽然和温酒坐在一起,果然信守赌约没有再提和好的事儿,也很少和温酒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着许爸爸喝酒。有酒助兴,席间愈发的和谐热闹。
更让温酒惊讶的是,晏律竟然说动了许爸爸答应让许瓒出国。许瓒立刻感激不尽地连着敬了晏律三杯酒。
温酒看着他们,觉得像是全家一起出来旅游,老爸老妈,加上许瓒,集体对晏律友好亲切,像是对待自己人。
温酒暗暗有点头疼,这那里有一点分手的样子。
吃过午饭,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度假村里住的地方不是酒店,而是十几座两层小楼并在一排相联,围成一个巨大的四合院。院中像是一个小花园,种着长青树木和花草,虽是早春,却也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致。
温酒睡了一觉起来,走到二楼的阳台上,赫然发现天井的树下,晏律正在和许爸爸下围棋。许瓒在旁边观战。
晏律手指修长,容貌清俊,执棋沉思的样子,儒雅贵气,从容闲逸,温酒不知不觉看的入神。
晏律仿佛感应到了她的凝睇,抬起头朝着阳台看了过来。
温酒和他的眼神碰上,心里怦然一动,竟然好似一道洪流涌过来,将心里的防线冲的有些摇摇欲坠。
她离开了阳台,下楼叫上许瓒,“走,咱们去钓鱼。”首先,她要警告一下许瓒,不许和晏律走的太近。一看温酒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许瓒立刻乖乖的跟着她去了。
度假村东侧的山坡上有个池塘,里面放养了一些鲫鱼鲤鱼,池塘边修建了几个小亭子,供游客在此垂钓。
温酒到了那儿之后,找服务生要了两套钓具。
许瓒道:“三套。”他笑嘻嘻指了指后面的山路,“姐夫也来了。”
温酒扭头看见一道清俊挺拔的身影,顿时无语。
她捏着许瓒的腰上的肉,小声道:“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许叫姐夫。”
许瓒呵呵笑着拿了三套钓具出来,给了晏律一套。
三人便在亭子里坐着钓鱼。本来温酒还想和许瓒说点什么,当着晏律的面,也不好警告。
钓了不一会儿,许瓒便放下钓竿走了。温酒还以为他是去了卫生间,等了半天没来,她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是故意溜号了,好让她和晏律单独在一起。
这都是什么弟弟啊,一点小恩小惠就向着外人。
温酒收拾起钓具,气哼哼地出了亭子,打算去收拾这个胳膊肘朝外拐的内奸。
晏律一看温酒走了,自然也跟了上来。
温酒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扭头看看晏律,“你继续钓鱼吧。”
晏律直言不讳道:“我本来就不是来钓鱼的,来陪着你。”
温酒窘的脸上一热,气道:“你说话不算,不是说好了,赌输了便不再提和好的事儿吗?”
晏律笑了笑:“我没提啊。”
温酒气结,他的确是一个字没提,可是,这样跟保镖似的她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哪有一点分手的意思。
温酒扭头便往下走,一气之下没留意脚下,踩到了一块小石头上,右脚便扭了一下,猛的一疼。
她哎呦了一下,便停住了步子。
晏律动作极快,瞬间便到了她身后,扶着她问:“怎么了?”
温酒把他的手推开,“我脚扭了一下。”
“来我背你吧。”
“不用,我叫许瓒过来。”温酒拿出手机给许瓒打电话。
“你去哪儿了?”
“我突然肚子疼,在屋里躺着呢。”
温酒吸了口气,柔声道:“我有个秘方专治肚子疼,等我回去给你治治哈。”
许瓒在电话里惊慌失措的喊:“我躺一会儿就好了,不用治。”
温酒挂了电话,就看见晏律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她恼羞成怒的瞪着他,“我都扭了脚你还笑。”
晏律突然抱住了她的腰,将她横着抱了起来。
温酒猝不及防,忙声道:“放下,快放下。”
晏律正色道:“你别逞强,我带你去马场找医师看看。”他突然面色一冷,严肃起来,挺有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
温酒觉得自己没有大碍,顶多就是扭住了筋。本来还挣着要下来自己走,但转念一想却又改了主意。这鱼池离马场还很有一段路,晏律这么一路抱着她过去,必定吃不消。
让晏律吃点苦受点累,知难而退也不错,就他那娇生惯养的少爷样子,看他能抱到几时?
虽然温酒不胖,但到底路途不近,走了一会儿,看着晏律额角出了汗,温酒的心就软了。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晏律没应声,依旧抱着她往马场走。
温酒本来是想要难为难为他的,可这会儿是真有些心疼了,开始挣着下来,怕他累着。
晏律停了步子,反而将她抱紧了些,“你别乱动。”
他不肯放温酒下来,但温酒又不想让他看出来自己心疼他,只好道:“那你背着我吧,这样抱着,我很不舒服。”背着总比抱着省劲多了。
晏律看看她,突然勾着唇角笑了笑。
温酒心里扑通一跳,不知道他突然笑笑是什么意思。反而有点心虚的脸红了。
晏律放下温酒,弯腰道:“那你上来吧。”
温酒看着他宽厚的后背,趴了上去,,迟疑了一下,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
路上几乎没有人,风迎面吹过来,清晰的能闻见他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很清爽干净的一种清香。
晏律体力很好,一路背着她,并不吃力,反而觉得这条路长一些也无妨,他就可以这么近距离地和她待在一起。放在他面前的一双手,净白如雪,十指纤纤。他几乎有一种冲动想要吻上去。
一段路,两人都没有说话。分手,误会,隔阂,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仿佛还是亲密无间的恋人,不曾分开。
度假村为了以防万一,骑马的客人出什么意外,好及时救治。在马场旁边设了一个诊疗室,温酒虽然来马场骑马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进过诊疗室。
一般这种地方聘请的都是医院里退休的大夫,建诊疗室只是以防万一,没有人来骑马的时候,这诊疗室就形同虚设。平时几乎不会有病患,最适合老大夫在这儿喝茶看书,既可以挣个外快,又可以养生休闲。
温酒以为里面坐诊的会是一个老医生,谁知道晏律背着她一进去,她就发现,坐在桌后的是一位年轻的男人,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
见到温酒被背着进来,他立刻从桌后站起来,问道:“摔到哪儿了?”
沈巍然并非是这里的大夫,他祖父才是被度假村高薪聘来的骨科专家。今天祖父老朋友过世,沈巍然便来替祖父当值一天。
晏律将温酒放到一旁的病床上。温酒不好意思地笑:“不是从马上摔的,我就是走路的时候扭了一下。”
沈巍然弯腰将她的鞋子袜子脱掉,仔细看了看温酒的脚踝,又按压了几下,问道:“痛吗?”
温酒指着踝骨旁边道:“就这里有些疼。”
沈巍然嗯了一声,又左右摸了摸,然后道:“没事,我给你上些药酒揉揉。”
晏律问:“没事?不用拍片子?”
沈巍然笑了笑,语气很肯定,“没事,不用拍。”
他转身去药柜里拿了一瓶祖父自配的药酒出来。拧开瓶口倒在手心里,搓热了之后,便握着温酒的脚腕,揉了一会儿。温酒肤色很白,身材纤细,连脚腕都生的秀气无比,肌肤白得几乎能看见血管。
看着沈巍然拿着温酒的脚,晏律本来就很不舒服。偏偏,温酒是个手控,沈巍然的一双手,几乎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双男人的手,手指修长干净,指甲饱满圆润,几乎完美。她不知不觉视线一直凝睇在他的手上。
晏律已经酸的快要怒了,差点都想把沈巍然扯过来,自己动手。
还好,沈巍然收了手,站起身,对温酒笑笑:“好了。”
温酒稍稍活动了一下脚腕,的确是不大疼了,而且脚踝那里热乎乎的很舒服。她冲着沈巍然嫣然一笑:“谢谢你。”
“不客气。”
沈巍然把药酒倒了一点装进玻璃瓶里,递给温酒:“晚上睡前再揉一次。”
温酒再次道谢,和晏律一起离开了诊疗室。
回到居处,许爸爸和温妈妈一看晏律背着温酒回来,都笑呵呵地看着两人,还以为两人是和好如初了。直到晏律小心翼翼地把温酒放到沙发上,两人才觉得有点不对,忙问:“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扭了一下,刚才去马场的诊疗室看过了。”
温明月这才放心。
许瓒匆匆从楼上下来,一看见温酒便陪着笑脸,“姐,你没事吧。”
“你肚子好了吗?过来我给你治治。”
许瓒连连摆手:“已经好了,不疼了,姐你好好休息。”然后很狗腿的倒了两杯茶水端给了温酒和晏律。
“晏大哥一路背着你回来的?”
“嗯。”
“你看晏大哥对你多好。我要是你,我都幸福死了。”
温酒笑了笑:“要不,我把你的脚踩扁,也让你尝尝这种幸福的滋味好不好啊?”
许瓒很狗腿的干笑:“啊,不不不,这种幸福还是留给姐姐你吧。”
晏律抿了一口茶水,深以为然。
说笑间,暮色渐起,许爸爸留下晏律一起吃饭。
许瓒把饭菜叫了过来,大家一起吃了晚饭,其乐融融就像是一家人。
饭后,晏律陪着许爸爸下围棋。温酒和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眼看已经九点钟,温酒打算上楼睡觉。刚从沙发上站起来,温妈妈几乎和许爸爸同时说道:“晏律,你扶着她上去。”
许瓒好心的说:“晏大哥还是抱着上去吧。”
温酒背对着三个已经背叛了自己的亲人,窘得脸上发烫。这撮合的也太明显了吧。
她扭头瞪了许瓒一眼:“我的脚已经好了。我自己可以走。”
即便如此,晏律还是坚持扶着她的胳臂,和她一起上了楼。
“谢谢。你也回去休息吧。”
“我给你擦药酒。”
“不用,我自己来。”
“你跟我客气什么。”
这语气越发的是自己人了。温酒脱了鞋子,把脚一伸,故意道:“我可没洗脚。”她就不信有洁癖的晏律还敢上手。
结果出乎意料,晏律竟然一点没嫌弃,蹲下来,将她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把药酒倒在手心里,按照沈巍然的样子搓热了掌心,贴着温酒的脚腕揉了起来。
他蹲着身子,清爽乌黑的头发,垂在了额角上,温酒的视线,顺着他的浓眉,一点点的往下移,落到他嘴唇的时候,脑海中浮起了和他拥吻的那些画面。
她心里一下子乱了起来,寂静的房间里悄然氤氲起了暧昧的气息,一股暖流顺着脚踝往上慢慢蔓延。依他骄傲的个性,打赌输了,就应该马上就打道回府才对,可是他却不介意这种尴尬的处境留了下来,显然还是没有放弃的意思。温酒深知男人的面子有多重要,他肯放下身架和自尊,的的确确是让她有点感动。
“好了。你回去吧,谢谢你。”两人吵架以来,温酒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
晏律站起身,却没有走,而是就势坐在她的身边,定定看着她。
温酒有点不敢对视他的眼睛,那么灼灼逼人如火如电的烤着她的面庞。
“我听阮书说,你要找一个老爸那样的男人。我和许叔叔在一起,有一个很深的体会,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我一点不比许叔叔差,而且我还比他帅。”
温酒本来还以为他见到老爸的性格会所感悟,然后彻头彻尾的反省自己,结果却得出个这么臭美得瑟的结论。她都无语了。
晏律又道:“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可是这一次我却发现你有点笨。”
温酒柳眉一挑:“我笨?”
“对,我这么好的男人,你竟然放弃,你难道不笨么。”
温酒气的想笑,抬起一脚就飞了出去,而且惯性使然,用的是右脚。
晏律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就势握着她的脚腕,笑道:“看来你的脚是真的没有大碍了。”
温酒从没被人说过笨,真是有点恼了,气道:“快走,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晏律握着她的脚腕,往上一抬,温酒一个收势不住便躺倒了床上,晏律随即压住了她的肩头,笑吟吟看着她:“好啊,我看你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
温酒出手想要攻击他,晏律早有防备,握着她的手腕压在了耳侧,顺势长腿压住了她的腰。
温酒本来很欣赏他的大长腿,但经过几次的贴身肉搏之后,最恼的就是他的大长腿,轻而易举的压在她的腿上或是腰上,她下半身便失去了反击的机会。
“放开我。”
晏律低头盯着她的眼眸,“下午在路上,你心疼我了吧。”
温酒脸上一热,哼道:“谁心疼你。”
“要不,怎么让我背着你,明明抱着才更舒服。”
被晏律揭穿,温酒却不肯承认,红着脸道:“我就是觉得背着舒服,你别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晏律挑了挑眉,眸色一暗,低头作势要亲她。
温酒被他压住,动弹不得,眼看他亲过来,急道:“你敢,我要喊了。”
晏律停在她面庞前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好啊,你喊。喊完了,我再亲。”
温酒:“”
她这一喊,楼下的老爸老妈还有许瓒可全都看笑话了,而且他们还求之不得他们和好呢。
孤立无援的温酒,只好红着脸瞪着晏律,虽然样子很凶,却是束手无策的一只纸老虎。
晏律果断地一低头,便亲了上去。虽然分开没多久,但已经习惯了和温酒耳鬓厮磨的他,早已上瘾她唇齿的味道,一亲芳泽便有点情难自禁,本想亲几下便好,一碰上她馨香甜美的唇瓣便控制不住想要更多,只吻得她毫无反手之力,娇喘吁吁才放开她。
“你说话不算,赌输了说不再提复合。”
“我没提啊。”晏律笑笑:“我从来都没答应过过和你分手,既然没分手,那来的复合,你说是不是?”
“你耍赖皮!”
“跟你学的,兵不厌诈。”
温酒被堵得无话可说。
晏律轻声问:“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温酒说的很认真,不像是随口敷衍,而且晏律也知道她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既然说是没有,那便真的消了气。
晏律满意地笑:“那我们就算是和好了。”
温酒认真的说:“明知性格不合,何必非要再试一次。”
晏律定定看着她:“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你,性格不合这个说法根本不成立。”
“你这是自以为是,当局者迷。”
“按你说的,那就是旁观者清,叔叔阿姨都是最爱你的人,连他们都站在我这边,可见我有多好。”
温酒哼道:“你还能更臭美一点吗?”
“不是臭美,是自信。”晏律沉声道:“自信我的眼光,也自信,我能给你幸福。”
温酒心里一动,看着他,默然不语。
晏律知她已经心软心动,便道:“你知不知道,这大千世界,上亿人口,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有多不易?特别是我这么好的男人,你若是放弃,将来会后悔不及。”
温酒被他这一番自恋的说辞,逗得又好笑又好气。
“再说了,你明明喜欢我,抱你一会儿,都心疼的受不了,还提什么分手。”
温酒脸红了,正色道:“上一次答应和你相处,我其实有些冲动,并没有仔细考虑,这一次我要理智一些,看你表现。如果你表现的很好,就恢复你的男朋友身份,如果表现不好,就彻底开除。”
说了半天,还在试用期。晏律心里凉了半截,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温酒看出他的不乐意,便道:“不愿意的话,现在就辞职好了,我不挽留。”
“谁说我要辞职。试用期多久?”
“三个月。”
晏律脸色一沉,哼道:“不成,太长了,三天。”
温酒道:“三天太短。”
一想到那么长的时间,都名不正言不顺,晏律实在觉得无法忍受,而且万一这三个月里有别的优秀男人出现,让温酒动了心,转正的机会就更渺茫了,比如今天在诊疗室的那位大夫,温酒就一直盯着他看。
所以,三个月,绝对不行。
晏律略一沉吟,威胁道:“三天。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春节应征女友的事儿告诉叔叔阿姨。”
温酒呵的一声笑:“你敢告诉他们,我就告诉你外公,谁怕谁啊,哼。”
“没关系,我外公已经知道了。”
温酒大吃一惊:“啊?他知道了?”
晏律道:“那天我没去你家,就是因为这个事儿被外公知道,气得突然犯病去了医院。”
温酒忙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有人给我外公寄了一份快递,他老人家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温酒问道:“是谁寄的快递?郁芊芊还是商景天?”她想不出来除了这两人还有谁,许婷婷应该不会这么做,对她毫无益处,晏律又和她没有利益关系。
晏律无所谓道:“无外乎是这两个人吧。那个项目,我已经不再做了。我以前觉得商景天虽然花心风流,但经商很有一套,又很会打通关系,所以没有太过介意他的人品,现在看来,以后与人合作,还是要慎重对方的人品。”
温酒更加吃惊,难以置信地问:“你就这么放弃了这个项目?”
晏律点头,神色异常的认真,“没有任何项目,比你更重要。”
温酒心里异样的震动,默然不语看着他,即便她对商景天抱有怨恨,但也一直无法开口要求晏律取消和他的合作,毕竟这个项目前景很好,又已经走到了关键时刻,她无法要求晏律因为她的私人恩怨,而放弃那么大的利益。
所以这一直就是她的一个心结,但现在,这个心结就这么被晏律轻而易举的解开了。从此,他不再和商景天是合作者。
温明月一直说,商场上不能感情用事,可是,晏律的感情用事,却让她如此的感动而温暖。她喜欢这样至情至性的男人,爱憎分明。
晏律从温酒清亮明莹的眼眸中,好似看到了她此刻的心理活动,便牵了牵唇角笑了:“是不是很感动?那就以身相许吧。”
温酒脸色一红。分手的决心本来以为坚不可摧,谁知道短短两天就土崩瓦解,眼下更是一溃千里。
晏律挑了挑眉:“三天的试用期是不是太长?我觉得三分钟足够。”
温酒又好笑又好气,嗔了他一眼:“三天。不能再短。”
“好,三天。”晏律自信满满的笑,三天之后恢复男友身份那还不是板上钉钉。
“我要睡觉了,再见。”温酒觉得他再磨蹭下去,极有可能变成三分钟了,所以赶紧的送客。
晏律大获成功,笑吟吟起了身,“晚安。”
“晚安。”
温酒理了理头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看他。意志坚定的分手,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被攻破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温酒的脚腕已经好的彻彻底底,活动自如。
度假村建在郊外的丘陵地带,早上起来,空气格外清新,温酒换了衣服便朝着马场走去。一来想要去骑马,二来也想去感谢一下昨天的那位大夫。
到了马场旁的诊疗室,回廊上静悄悄的,温酒走到诊疗室的门前,诊疗室里只有沈巍然,桌上放着一杯清茶,和一本医书,他正在给窗台上的一盆文竹浇水,高挑的背影温文尔雅。
温酒敲了敲门,沈巍然转身看见是她,笑了笑:“你好,脚没事了吧?”
温酒笑吟吟道:“已经好了,特意来谢谢你的。昨天走的太匆忙,还未请教你的名字呢。”
“不客气,我叫沈巍然,医大一附院的大夫。”沈巍然笑着点点头:“请坐。”
“我还以为你是这里的大夫。”
“不是,我祖父在这里坐诊,他有位朋友过世,这两天没有过来,刚好我轮休,便过来替他两天。”
温酒笑着:“原来是杏林世家。”
正说着,门口人影一闪,晏律竟然站在了门口。他一大早起来没见到温酒,听许瓒说来了马场,还以为她来骑马,结果去马场没找到人,发现她大清早的就来找沈巍然聊天了。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沈巍然点了点头,然后便毫不客气地把手放在温酒的肩头,弯腰问道:“怎么不吃早饭就跑出来?”
这样关切的口气,亲昵的动作,自然是向沈巍然昭示他和温酒的关系。
温酒道:“我想骑一会儿马再去吃,现在不饿。”
“那我们走吧。”晏律不由分说便把温酒拉了起来,然后对沈巍然笑了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温酒只好和沈巍然再见。
“再见,沈大夫。”
“再见。”
出了诊疗室,晏律便问:“你都知道他的名字了?”
温酒一听他酸溜溜的语气,故意道:“对啊,他叫沈巍然,是医大一附院的大夫,真是年轻有为,英俊潇洒。”
晏律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
“他的手特别漂亮,你注意没有?”
晏律毫不客气地把手伸出来,径直伸到温酒的鼻梁下,不服气地问:“比我的手还好看?”
温酒点头:“对啊,比你的还好看。”
晏律眸光一暗,紧紧握住了温酒的手。温酒使劲要抽出来,晏律的力气自然比她大得多,轻飘飘的握着任她使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抽出来。
晏律哼了一声:“再好看也没用。你这辈子也就只能摸我的手。”
温酒道:“小心眼。试用期加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