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细粮是一点都舍不得做的，要留着白大毛死后他们两口子吃，伍小勤每天故意做些粗粮，半点油星都不放，菜也没有。</P>

白露不管嫂子做什么饭食，每天都舀一碗先喂白大毛，就像当初白竹总是先喂他娘一样，剩下的汤汤水水自己再吃。</P>

生病的人都欠吃口好的，白大毛见了这些粗粮，半点胃口都没有。</P>

不吃吧，肚子饿得慌，可吃了这些硌牙的粗粮，白大毛屎都拉不出来，没几天，肚子像孕妇一样，硬邦邦的鼓得老高。</P>

白大毛动不了，白松不闻不问，吃喝拉撒都靠白露。</P>

白露给他接屎接尿，擦身子，毫无怨言，照顾得无微不至。</P>

但不管白露怎么尽心，都解决不了翻身的问题。</P>

白大毛腰疼，自己不能翻身。</P>

白露力气小，没法推他翻身。</P>

天天一个姿势，仰面朝天地躺着。</P>

没几天，长了一身褥疮。</P>

没医没药的，褥疮越烂越深。</P>

屁股上大腿上烂出一个个深洞，洞里长了蛆，一团一团的肥胖的蛆虫在洞里扭成团，身上的皮烂得一块块的往下掉。</P>

白大毛又痛又痒，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日夜哀嚎。</P>

白露很是心疼，跑去郎中那里买了一些草药煮水给他搽褥疮，收效甚微，白大毛真正是生不如死。</P>

十月底，山区风大，白天还好，晚上就很冷了，白露给白大毛擦洗了身子，先睡了。</P>

白大毛整天躺着，睡不着，身上的褥疮又疼又痒，忍不住又开始嚎了起来。</P>

破房子不隔音，哀嚎声传到了隔壁。</P>

白松和伍小勤正在办事，被白大毛长一声短一声的哀嚎打断，扫兴极了。</P>

白松趴在伍小勤身上，一动不动，还没说什么，伍小勤怒气冲冲地一把薅下他，一脚踹到床下，怒骂道：“该死的老东西，日也嚎，夜也嚎，还让不让人活了！”</P>

白松揉着屁股，偷偷往床边蹭，陪着笑脸道：“我还不是烦死了，老东西命贱得很，就是不死，有什么办法呢？”</P>

伍小勤烦躁地哼了一声，突然抬头望着白松道：“他不死，你不会送他一程吗？”</P>

白松吓一跳，脸色煞白，摇手道：“你可别吓唬我，我胆子小！”</P>

伍小勤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没做声。</P>

她知道白松怂得要死，让他动手打死他爹，他死都不敢。</P>

逼急了，说不定跑去村长那里告发她，那她往后不必做人了。</P>

还得智取。</P>

伍小勤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换了一副嘴脸，故意撒娇道：“你个猪脑壳，会不会听话？他是你爹，难道你还能打死他吗？他活一天，你当然得好好孝顺一天。”</P>

白松从来没有听见伍小勤说这样的话，以为她在讽刺自己，张着嘴狐疑地望着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