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所虑极是。”大祭酒沉声道，“这正是臣一定要去观劫的关键所在。之前三位老先生，为何先后入圣失败，到如今都是未解之谜，臣这次去岳麓山，不管欧阳守道成还是不成，总要看出一些端倪来。”</P>

李央问道：“先生既然亲去，可有办法助欧阳先生一臂之力？有圣人在世，朕方可安心。”</P>

大祭酒摇头道：“儒家渡劫不同于道家渡劫，有外物外力可以凭借，只能靠应劫者本身才可以。臣这次去，恐怕也只能做壁上观。”</P>

李央叹了口气：“哎……先生此言，恐怕朕接下去这几日，都寝食难安了。”</P>

大祭酒摇头道：“陛下不必如此挂怀，夫子曰，顺天命，尽人事，欧阳守道必竭尽全力，至于成败，则交于天命吧。”</P>

李阳点点头，突然转而问道：“先生，朕思虑了几夜，是否可以与先生同去岳麓山？”</P>

此言一出，大祭酒的脸色便暗沉了下来。</P>

原来召老夫来宫辞行，是为了这个。</P>

他再次拱手躬身道：“陛下乃天下气运之所在，轻易万不可出永安京，臣请陛下收回成命。”</P>

李阳摆手道：“朕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哪有什么成命……既然先生说不行，那朕便不去了。”</P>

大祭酒见李阳如此，也便没有再说什么，软言道：“陛下记挂着欧阳守道，臣心中自然清楚，只是朝廷定法在，哪怕臣也不敢破了夫子留下的规矩。”</P>

说到夫子两字，李央的面色转而恭谨，起身对北方微微一躬，才坐下道：“先生说得极是，是朕唐突了。”</P>

大祭酒面色稍济：“有陛下心怀天下，是离天百姓的福分。”</P>

“先生此去，一路要保重，朕在京中等待你的好消息。”</P>

大祭酒这才拱手行礼告退，退步转身离去。</P>

望着大祭酒的背影，李央恭敬的神色慢慢退去。</P>

“呵……圣人……”</P>

大祭酒出了宫闱，便在宫门外看到一个身穿一品红色官袍的身影。</P>

“呵，丞相大人，今日怎么到南京来了？”</P>

大祭酒笑着迎了上去。</P>

在宫门等着大祭酒的正是离天皇朝当朝丞相裴元度。</P>

见到大祭酒出了宫门朝他走来，裴元度先拱手道：“见过大祭酒。”</P>

大祭酒忙扶住他的臂弯道：“唉，论品级，是老夫先和你行礼才对呀。”</P>

裴元度名义上虽然是离天皇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可在大祭酒前却不敢端什么架子，苦笑道：“大祭酒，多日不见，你一见面倒取笑起在下来了。”</P>

“不敢取笑，老夫只是实话实说么。”大祭酒笑了笑，转而问道：“你竟日不在北衙理政，却到南京来，又不进宫，是专程来等老夫的？”</P>

永安京分南北，北部是夫子圣庙，丞相府府邸，以及各部衙门所在，因此被称为北衙，而南部则是宫闱内府所在，因此又被称为南京。</P>

裴元度身为丞相，除非是皇帝亲召，否则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北衙，大祭酒才有此推测。</P>

裴元度果然点点头，指着马车道：“大祭酒，在下送你一程如何？”</P>

大祭酒看了眼裴元度竟然将非大典不出府的六驾马车都开出来了，便知道裴元度是有话要和他密谈，便点了点头，率先向马车走去。</P>

两人先后上车后，马车沿着永安大道自南向北缓缓而去。</P>

一直走到了国子监门口，才停了下来。</P>

又过了片刻，大祭酒才掀开门帘下了马车。</P>

他转头对出来一半的裴元度道：“不必送。你所说之事，尚未定论，不可外传，你只需静观其变，不可操切。”</P>

裴元度点点头，拱手道：“在下谨记大祭酒教诲。”</P>

裴元度走后，大祭酒往南面皇宫方向深深看了一眼。</P>

“哎……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