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坐没个坐相，站没个站相——这是关忘文说他自己的原话——在家中的时候，只要屁股沾着椅子，二郎腿必定就要翘起来。</P>

翘起来还不够，还会在那抖啊抖啊，嘴上再叼一根香蕉，那画面......</P>

马悟空用力晃了晃脑袋，记忆中的画面完全无法和眼前的妖王马泰重合起来。</P>

这时，马泰轻吸了口气，沉声道：“都已经到了，难道不准备出来和本王见上一面么？”</P>

马悟空：？？？</P>

来了？</P>

他要接待的人来了？</P>

在哪里？</P>

马悟空盯着大殿的门口看了又看，却始终没有等到有妖出现。</P>

又过了片刻。</P>

马泰再次开口道：“痴儿，难道要为父打你出来不成？”</P>

嗯？</P>

马悟空愣了下，将马泰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才反应过来。</P>

他要等接待的人...是我？</P>

卧槽！</P>

这么多年，马悟空已经把师父的口头禅变成了自己的口头禅了。</P>

本来还想偷偷摸摸进来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这就被发现了？</P>

马悟空只好无奈地恢复了身形。</P>

马泰这才将目光定格在了他的身上。</P>

父子之间，四目相对。</P>

眼神相交，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好像说了很多。</P>

“悟空，你总算来了。”</P>

马泰简简单单一句话，包含的情绪实在是复杂。</P>

复杂到马悟空都品不出其中的意味。</P>

似是欣慰，似是遗憾，似是埋怨，又似是愤怒......五味杂陈，难辨其味。</P>

马悟空本来想的是，见到爹爹后狂奔着扑入他的怀中。</P>

可事到临头，他竟然发现自己难以迈出这一步。</P>

只能呆呆点头：“我来了...爹爹，娘呢？”</P>

马泰盯着儿子的脸庞，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久久没有说话。</P>

半晌之后，他才淡淡道：“死了。”</P>

马悟空心中一紧，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P>

“大战开打，我带着你娘和族人往后方万里迁徙，你娘就死在了路上。”</P>

马泰平静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P>

马悟空闻言不由攥紧了拳头。</P>

“谁杀了她！”</P>

“没有人杀她，重病，劳累，又有心疾，算是...寿终正寝吧。”</P>

马悟空眼眶已然湿润，问道：“娘怎么会有心疾？”</P>

“因为她...一直挂念着你，这么多年来，从无一日安睡。”马泰的声音依然平静。</P>

马悟空的泪水如决堤之水，不住涌出。</P>

两次大战，他都在留意本族，这次更是深入妖族腹地，四处寻找本族，为的就是能和爹娘见上一面，让他们能到离天共享天伦之乐。</P>

可没曾想，子欲养而亲不待......</P>

马悟空只是静静流泪。</P>

马泰看着他，再重复了一遍：“悟空啊，你总算是来了。”</P>

这一次，马悟空听出来了，爹爹话中更多的是无奈与伤感。</P>

无奈的是儿子来了，却来晚了。</P>

伤感的是，孩子他娘至死都没有见到儿子最后一面。</P>

马悟空再也忍不住，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P>

这么多年来，他身在离天，虽然关忘文和书院中人对他很好，还有一个精神寄托李流荧在，可他心中却时时挂念着爹娘。</P>

他只是将这些全部塞到心底。</P>

关忘文曾经不止一次和他说过，在离天，他的身份若是暴露，就算是他也救不了。</P>

这么多年来小心翼翼都过来了，偏偏自己可以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之下的时候，母亲却没了。</P>

偌大的大殿之中，只剩下了马悟空撕心裂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