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眼睛顿时就亮了:“周叔叔是说我们也趁极寒突袭他们?”</P>
“没错,既然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我们总不能干等着,与其让他们趁乱袭击百姓和军营,不如先发制人,打得痛了就知道安生了。”</P>
谢安若有所思:“可这样的安生也只是暂时的,军营这么多得力将士,为何不直接将他们一举歼灭?”</P>
“自我周家军坐镇北境,流寇何时冲破过关卡?既有能力将他们把握在手,何必徒生杀孽,”周文德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高深莫测:“你们还年轻,只知流寇歼灭后带来的安稳,你们有没有想过,若这世上再无流寇,我周家军又该如何自处?”</P>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踩着尸山血海走上来的周文德,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善人,尤其圣上还是一位卸磨杀驴的人,就更不会明知不可为还为之,哪怕与当初参军时初心相勃,周文德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P>
护着北境百姓之心是真,护着周家人和周家军同样也是真,虽不能说无愧于天,但至少无愧于心。</P>
谢安与沈岩心中一顿,同时想到了京城那位狡兔死走狗烹的做派,不由对周文德的先见之明敬佩万分。</P>
周文德叹了口气:“我虽为边关将士的牺牲感到可惜,但我不仅是大历的将军,也是周家的家主,我既要为百姓安稳与流寇周旋,又要保证周家还有周家军安稳,这些事,待你们日后自会明白。”</P>
“周叔叔不必解释,我和沈岩如今也不是为上面那位一腔热血的人了,他那样的做派,周叔叔若是不这样做,恐成下一个谢家。”</P>
周文德看向两人的眼神带着满意和赞赏:“你们理解便好,人立于世,最难的便是两全,总要有所取舍,我们是人,不是圣人。”</P>
沈岩谢安同时起身,朝周文德抱拳行礼,朗声道:“谢将军教诲。”</P>
“好啦,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你们出去把参将叫来,另外我再写一封书信,安儿,你亲自送去府城,交由清远手里。”</P>
“好。”</P>
沈岩出去叫参将,谢安则在营帐中等周文德写好信方才离开。</P>
驾马前往府城时,中途回了一趟村里,将周文德的安排同谢宏和沈千雪二人说了,以免他们担心流寇捣乱,之后才快马加鞭前往府城。</P>
流寇要在极寒期间生乱,宋时微自然也是知道的,但她从未想过要告诉别人,总归事情发生在边关,不会波及府城这边,顶多军营会乱上一阵,很快就被周文德镇压。</P>
这会儿宋时微坐在堂屋烤火看话本子,火盆里还放了两个红薯,随着时间过去,烤红薯的香味儿飘散出来,宋时微再看不进去话本子,只盯着盆中红薯,一眼不眨。</P>
章武回来时便看见这样一幕,强忍着笑意开口:“主子今日兴致倒是好。”</P>
宋时微不舍地将目光收回,转头看向章武:“极寒天待在温暖的屋子,这不是人生美事么,倒是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下荒村没事了?”</P>
章武笑着点头:“大伙儿都提前做了准备,自是没什么大事,极寒前又有小徐大夫带领大家上山采药,冻伤的人有药可用,我回来前黄家还有不少人围在火盆前说话呢,黄伯还让我带了几张狼皮回来,说是天冷穿皮子更暖和,晚点我就去村里找人给主子做成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