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接下来几人就着火堆烘干了衣服,顾忱研究了一下回京路线,并用树枝在地上画了张简要的草图:“这里是桐山,这里是慎京,原本走水路是最近的,大概需要四天,但我不想走水路了。”
江崇问:“为什么?”
“我们才刚刚被人凿沉了船,你说为什么?”
江崇挠了挠头:“那些人不就是水匪吗?等我们离开桐山地界再雇船不就行了?”
顾忱叹了口气:“水匪?你见过水匪不图财,只害命的?”
江崇不由自主干笑了两声:“……也是。”他表情又困惑起来:“那他们是什么人?”
“可能是刺客。”顾忱沉吟了一下,“可具体为什么盯上了我们,我也不太清楚。只能说,走水路已经不安全了。”
“如果走旱路,”赵仲齐插言,“你能保证就一定安全吗?”
顾忱摇摇头:“不能。他们一击未中,无论是水路还是旱路,都有可能再次出手。只不过如果是在陆地上,我们至少能反击,不会像在水里那样束手无策。”
江崇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我东西都丢在江里了,我看大人也是一样,我去找两柄剑来防身。”
赵仲齐:“这荒郊野岭的你上哪找剑?”
江崇摆摆手没答话,一溜烟跑进了树林。顾忱低着头还在研究路线,但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翘——他知道,江崇十有八|九是跑去找内廷卫要剑了。
……这一次还真的多亏了萧廷深派来的人。
不一会儿,江崇就拿着两柄剑走了回来,丢给顾忱一柄,自己留下一柄,他甚至还牵来了两匹马。顾忱把剑在腰间系好,想了想,说道:“江崇,内廷卫有信鸽吗?”
“……有。”
“去叫他们给陛下发个信。”顾忱沉吟道,“就说我们因不得已的原因而不得不弃船走旱路,可能迟几日才会返京。”
江崇“哦”了一声,小声开口:“其实不用的。”
顾忱疑惑地挑起眉:“嗯?”
“因为……”江崇咽了口唾沫,“……按照陛下的旨意,内廷卫每天都要传回一封书信……关于……关于你的。”
顾忱:“……”
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而江崇还在继续。
“陛下要求……事无巨细,吃了什么,在哪睡的,你高不高兴,心情好不好,还有……”
“够了。”顾忱脸烧得滚烫,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提起缰绳,“就当我没说,上路吧。”
“……哦。”
接下来的路程倒是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大概对方也觉得很难得手,便不再出手了。顾忱担心他不在京城,以萧廷深那个脾气再和赫哲起什么冲突,于是一路快马加鞭,昼夜不停,才终于在八天后抵达了京城。
“终于到了。”江崇松了口气,他胡子拉碴的,眼睛底下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着慎京城门不由自主就忧虑起来,“……我好担心,一会儿进宫要如何向陛下复命,如果你全须全尾的倒还好……可是……”
他瞥了顾忱一眼,顾忱在江水中与人搏斗时被划了深深一道伤口,这个消息肯定早就由内廷卫飞鸽传书给了萧廷深知道。一想到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江崇就有种干脆卸职回家种地的冲动。
这种恐惧在看到城门口处伫立着的人影后又加深了一点。
魏德全还是老样子,胖胖的,慈眉善目地笑着。他看着几人走到他面前,先向顾忱行了一礼。
“顾大人,一路辛苦了。”
顾忱也还了一礼:“魏公公。”
“江副统领。”魏德全又向江崇行礼,“辛苦了。”
“……没、没有。”江崇脸都吓白了。
魏德全最后转向赵仲齐:“这位,便是赵大夫了吧。”
赵仲齐在魏德全说出那声“顾大人”之后就一直盯着顾忱,直到魏德全问话才回过神来:“草民正是赵仲齐。”
“请几位随奴婢来吧。”魏德全笑了笑,“陛下正在宫里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