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梦苑。
“小姐,月美人醒过来了……”任嬷嬷说完立即跪了下来,果然,下一秒明容手上的琉璃盏擦着任嬷嬷的额角飞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几年明容的脾气越发狠厉了,任嬷嬷低垂着头,心中叫苦不迭,却不敢去碰额角渗出的血迹。
“小姐犯不着为了这样的贱人生气,这月疏影不过是个落魄书生家的女子,在这宫里连只蝼蚁都不如。”
“哼!”明容冷笑着站起身,眼神望向那碎了一地的琉璃,阴狠无比:“你见过命这么硬的蝼蚁?”
“小姐赎罪!“任嬷嬷整个身子都几乎趴在了地上,“是奴婢疏忽了!”
“赎罪?嬷嬷你真是老糊涂了,那贱人生的那般模样你竟还敢留她到现在!”明容一脚将任嬷嬷踢到琉璃碎片上,看着她手上汩汩流出的鲜血,只觉心头更恨。
好一个月疏影,一张脸竟像了那个女人五分有余!
进宫四年,这宫里还有这么一个祸害存在,她可真是养了一群“得力”的好奴才!
“滚!你们要是敢让陛下看到那个贱人!那么,”明容眼中此时仿佛要滴出血来,“你们也可以消失了!”
“是,是……”任嬷嬷连滚带爬的退下。
正值早春,接连几日的小雨,催出满院子的鲜嫩竹笋。
这听月馆地势偏暖,院子里种满了翠竹,倒是方便了熙和这个南方人。
原本御厨房分下来的食物她一概不碰,只让底下的这两个宫女太监每日挖了笋子,换着花样的吃。
而那些多出来的饭菜,全被她埋到墙角的芙蓉花下。
“这花怎么看着要死了呢……”一大早柔桑便蹲在墙角瞧着那芙蓉花皱眉头,可惜还没等她看出个名堂,冷不丁便被不远处一只死老鼠吓了个半死。
熙和听着她鬼叫连连,笑得颇有些嘲讽。
她丢开手上的镜子,起身走了出去:“我出去散散心,你们不用跟着了。”
“美人您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这便要出去吗?”柔桑吓得小脸煞白还不忘絮叨,她一边说一边取来披风为熙和披上,“让您用药恁也不喜,可别留下疤才好……”
“无妨,我去采些蜜露回来涂一涂就好。“熙和还不等柔桑为她系好披风便一把扯过带子走了出去。
宁朝的后宫极大,熙和努力搜寻着月美人的记忆,一路穿花拂柳,越走越深,越走越荒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