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葛玥童拼命稳定着自己的呼吸和声带,总算是把这三个字从喉咙里给挤出来了,她哭得确实很剧烈,以至于现在缓慢平复心情了以后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然后又有点尴尬,赶紧把陈言松开了。
谢谢你?陈言歪着头看着对面的葛玥童,因为大哭一场的关系,葛玥童现在两个眼皮和鼻头都红红的,陈言注意到葛玥童这一哭大概哭了快半个小时,还真是续航持久,没准儿真的能哭过虞移呢。
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要说谢谢呢?陈言不是很明白,葛玥童松开他以后,两个人抱在一起产生的温度很快就消失了,胸口一片凉飕飕的,陈言调整了一下坐姿,准备把摊儿收了。
“我是真的很感激你,特别感谢,”葛玥童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把脸上的眼泪擦干,疾风骤雨的哭泣一过去,现在归于平静以后只剩下一点类似大哭惯性的抽噎,但是说出来的话已经没有那么破碎了,葛玥童还是很激动的,那种迷雾散去拨云见日的感觉让她欢欣雀跃,让她有种从地底缓缓升起的幸福感,“我一直在想这个困局究竟要怎么去破解,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个人渣滚出我们的生活吗,说真的我那些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不止一次想过要不我就去把董青山杀了我在自杀,这样至少我两个姐姐能获得解脱,但是理智又不允许我这么做,上次和董青山见面我真的是花了很大的力气去克制自己冲上去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我最近一直是很绝望的,我觉得可能我和我姐姐们这辈子也甩不掉这个附骨之蛆了,我是真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的证据能够帮到我,我是真的很感激。”
看里这个脑子是真的被打坏了,陈言这样想着,又不得不承认向激川说的很对,自己确实不如自己以为的那样了解葛玥童。
“倒不必说谢谢,”陈言觉得没有收摊的必要了,他们接下来要谈的东西很多,毕竟举不举报董青山,怎么举报东青山,举报以后会对自己和家人带来哪些不利影响,这些可都是一大堆的内容,要一个一个梳理清楚的,“你看你是先缓缓情绪,还是怎么说,虞移已经到了,整跟着曹阿姨买食材呢,晚上的火锅局向激川也会来。”陈言感觉差不多也要回去了,毕竟要错峰出行,不然赶上前城堵车,晚饭堵成宵夜都正常。
葛玥童一边抽鼻子一边开车,陈言坐在副驾驶上有点想打瞌睡,车子开过村口,陈言注意到姑父正在准备摊档上的菜品,然后车子开到了玉成村和隔壁村交界的马路上,陈言注意到董承豪一脸绝望的站在马路边,就在自己的车窗外,缓缓而过,陈言甚至看得到董承豪眼睛里的泪光,真有意思,陈言心想,董承豪看上去可比去年他出狱的时候苍老多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一刀把自己捅死,陈言困意上来了,他懒得再去动脑子,他现在心情很好,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毕竟晚上还有和朋友的火锅局,他活了三十年了,这好像是第一次把自己的朋友聚起来一起在家吃个饭,他不想把它搞砸了。
曹阿姨还是喜欢家里人多热闹,晚上的火锅局曹阿姨尽心尽力准备的相当丰富,向激川下班最晚,最后一个到的,推开门就闻到很好闻的鸡汤锅底的味道,曹阿姨一看人齐了,赶紧招呼大家上桌,葛玥童正在厨房里帮着曹阿姨收拾锅碗瓢盆,虞移挤在陈言房间里陪着陈言工作,问东问西问个不停,陈言倒是没有表现的很不耐烦,他现在干活儿比以前慢多了,有虞移在旁边分散一下他对自己效率低下的火气也挺好的。
“你应该把新荷也带来的,”向激川知道这汤底八成也有照顾自己口味的考虑,吃的很努力,“这样不是更热闹,况且她现在也是暑假,应该都是有空的。”
“她还真的没空,”虞移比较喜欢芝麻酱油碟,但是整张桌子上只有他这个京城人用这个油碟,其余人基本都是和很悦式酱料,“这两天去悦省理工参加学术交流活动去了,说是学术交流,上午交流下午机器人搏击大赛,他们学院去年输给悦省理工了,今年她亲自带队过去报仇呢,肯定不会跟我来了。”
“我是真没想到你们当老师的假期也这么忙,”向激川给陈言那个堆满了小米辣辣椒圈的酱料碗里面放了一筷子牛肉卷,继续和虞移聊着天,“我以为你们假期就负责各种休息旅游呢。”
“十几年前估计是这样的,现在不行了,”虞移姑姑姑父都是大学老师,对大学老师假期闲不闲这种事儿他还是很有发言权的,“教学压力、科研任务都还是挺重的,而且假期还有一大堆的交流培训,根本不可能给老师们喘息的机会的,开学了能好好上个课都是感觉像放假了,真的,所以我之前对当老师也不是很感冒,我感觉我姑姑姑父也挺惨的,好不容易干到正高,结果正高还得延迟退休,我这次回去见到他们就觉得真的,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感觉现在哪个工作也不好干,”向激川注意到饭桌上只有自己和虞移不停的聊着天,陈言和葛玥童都不怎么说话,干脆主动拨一下让他们动动,“童童明年也毕业了吧,继续深造还是打算找工作了呢?”
“肯定不读博了,”葛玥童这段时间一直是没怎么好好吃饭的,心烦意乱的她几乎都是食不知味,今天这顿火锅她的胃口真的是超级好,一直在埋头不停的吃,突然被向激川问到,都没来得及思考,直接就脱口而出了,“找工作还没具体想,但是肯定不会回前城了。”
“你不是吧?为什么这么针对前城啊?这地方多好啊,”虞移嘴里还塞着一个墨鱼仔,说出来的话声音闷闷的,说话的时候还斜着眼睛看着陈言,“难不成就是某些人说让你滚到他永远看不到的地方去,你就真的不敢再回来了啊,凭什么那么听他的,腿在你自己身上,未来的发展也是你自己的,你想去哪就去哪,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某些人发疯说的胡话,你管他那么多干什么,我爷爷经常说,听蝲蝲蛄叫唤你还不种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