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么还不过来?陈家谋逆之事,还需要陛下亲自定罪。”沈楚川语气森然,仿佛就是那地狱里索命的阎王爷。
褚嵘袖中的手都在抖,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看着沈楚川的眼神满满的畏惧,他害怕,害怕这些尸体,害怕这些血,更害怕自己走过去,变成这些尸体之中的一个。
然而,他却不得不走。
他的臣子都在看着他,慕容璟也在看着他,他就是一个被架起来的傀儡。
他僵硬的迈着步子,迫使自己踩过那满地的猩红,强忍着心头的恐惧无视这一个个死不瞑目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到了玉阶之上,慕容璟的面前。
沈楚川扬了扬下巴:“陈氏一族谋逆在前,还囚禁皇上,陈皇后甚至私通侍卫,生下了野种,而陈氏一族党羽众多,陛下打算如何定罪?”
褚嵘看着这满殿的尸体,心里想着你不是已经定好了吗?
他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去想任何事情,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场面,他害怕的要命,拼命摇头:“朕,朕不知道,慕容大人帮忙定夺吧。”
他原以为被陈氏囚禁的日子才是最难熬的,所以他被囚的时候,日日夜夜还在盼着慕容璟早日回来。
可慕容璟真的回来了,站在他的身边,他却比被囚禁的时候更害怕。
沈楚川并不意外,只淡淡道:“既然陛下交给臣处理,那就却之不恭了,陈氏一族谋逆,罪不容恕,抄家灭族,其余党羽,一并抄家,罪虽然不及九族,但也不能留有子嗣。”
斩草除根,没有人比沈楚川更狠。
褚嵘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哆嗦着道:“就,就按着慕容大人说的办。”
这一场乱局终于结束,所有人的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而当沈楚川要走出皇宫的时候,突然被郑大人叫住了。
“慕容大人为了今日,怕是已经筹谋了多时了吧。”郑大人毕竟是三朝元老了,今日的事情细细一想,便大概猜到了陈家是被慕容璟给耍了。
沈楚川挑眉:“郑大人是想来兴师问罪?”
“我只是不明白,慕容大人今日之举是何用意,既然已经扳倒了陈家,何以不亲自称帝,而是要扶持陛下,既然要扶持陛下,却为何对陛下如此不恭敬,慕容大人的心思,老夫可真是一点都不明白。”
郑大人神色凝重,他至今也分不清,这个男人到底是敌是友。
沈楚川讽刺的掀唇:“郑大人若是担心我争帝位,那倒是大可不必,那东西,我并不感兴趣。”
一个肮脏的沾满了血污的龙椅,他碰都不想碰。
“那你为何······”
沈楚川似笑非笑:“比起被架在那至尊无上的位置上被人当靶子,站在那位置背后坐观龙虎相争不是更有意思吗?前朝后宫唱的戏这么多年,新鲜花样层出不穷,我看的很是高兴,恨不能把这戏台子摆的更热闹一些。”
他不愿意做那个戏中人,他只想操控着一切,做这背后的掌控之人,他要看着褚氏的后代如同戏子一般,被他把控在手掌之中,命运皆有他做主。
这就是,他此生的复仇大计。
“你!”郑大人双目圆瞪,没想到他竟这么猖狂。
可郑大人却根本没有立场去苛责他,毕竟今日若不是慕容璟及时回来,别说他,就连带着他拥护的皇帝,也得跟着一起身首异处。
而慕容璟,也的确有张狂的资本,他今日故意让陈氏的那一帮乱臣贼子死在金殿之上,让群臣亲眼目睹,不就是为了杀鸡儆猴?
他还让褚嵘亲眼目睹这满殿的尸体,又何尝不是敲山震虎。
这等心机城府,狠辣手段,根本无人敢与他争锋相对,即便没有黄袍加身,可他只要站在那里,似乎就已经昭示着他就是这大盛的无冕之王。
从此这大盛王朝上下,便真的是只能对慕容璟一人唯命是从了!
沈楚川并没有心情跟郑大人这等老迂腐多说废话,转身便走,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不需要,也不屑于要。
——
沈楚川出宫了便打算去沈家接沈昭昭去。
可谁知才出宫门,便听到赶来的暗卫来报,说是沈昭昭直接回慕容府了。
沈楚川眉心狂跳,一想到还赖在慕容府的木青琳,生怕沈昭昭被这女人给刺激的动胎气,直接翻身上马立马往慕容府赶。
慕容府。
沈楚川策马赶到,便直接冲了进去,一路上下人们都给吓的纷纷退让到两边给这位主子让路。
“夫人呢?”
“在,在主院呢。”
沈楚川脚下生风,快步走到主院的时候,便看到他的小娇女正竖着一根食指对着院内的各处指指点点:“把这几盆花摆在这儿吧,那盆牡丹拿走,换成蔷薇。”
“不是让你回沈家先呆着,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沈楚川眉头轻蹙,走到她身边,语气虽说不好,但动作却十分的轻柔,搂着她到软榻上坐下。
沈昭昭扬了扬下巴:“我当然得先回来的,万一你金屋藏娇,我可不放过你。”
沈楚川扬唇笑了:“那你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