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怎么样了?”
“他还好,那些事情我都没有告诉他,今日过后,我便带着他一起离开京都,从此远离了这些纷扰,我还打算供他读书,以后走一条更好的路,也不至于沦落到我这样。”
沈昭昭抿了抿唇:“林班主的戏名动京师,你也不必这样妄自菲薄。”
林之舟苦笑一声:“再如何有名气,也不过是个玩物,贵人抬抬手便能轻易处置了去,何曾能将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我只盼着他不要走上我的路,我们林家,有我这么一个戏子便够了。”
沈昭昭知道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只点点头:“也好。”新
林之舟正要告退,转身之际,脚步却是一顿,拱手道:“有句话我本不该说,宁家母女逼迫于我,又妄图陷害夫人,罪该万死,只是让她们沦落到暗娼窑子里,未免太过,她们从前都是高门贵女,这样的屈辱,还不如让她们痛快的一死。”
沈昭昭端着茶杯的手轻轻一滞:“你说什么?”
林之舟连忙屏息不敢说话了,以为沈昭昭动怒了。
沈昭昭却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叮”的一声:“宁家被抄,男丁砍头流放,女眷发配为奴,怎么会在暗娼窑子里?”
林之舟诧异的抬头:“夫人竟不知?此次贪腐案牵扯到的十多家官宦世家,的确都是按着规矩抄家流放的,只宁国公府的宁三夫人和宁小姐,是被单独拎出来送进了暗娼窑子里,这事儿满京都都传遍了,我还以为这是你······”
是沈昭昭的安排。
毕竟这行为针对性太强,他想一想便觉得多半是因为这宁家母女惹到了沈昭昭,所以才会有这种额外的“厚待”。
沈昭昭看向珍珠,珍珠连忙道:“我也不知道此事。”
沈昭昭心里顿时不是滋味,满京都都知道的事,为什么她独独不知?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她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沈楚川安排的。
沈昭昭抿了抿唇,神色平静了下来:“此事我会查清楚的,你不必再多管,尽快离京吧。”
林之舟连忙应下:“是。”
等林之舟走了,沈昭昭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珍珠连忙道:“这肯定是爷为了给夫人出气,所以才对那母女两个下手的。”
沈昭昭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她一想就能想明白的。
只是她气闷的是,为什么他根本也没有过问她的意见就直接做了决定,为什么这件事她甚至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满京都都知道的事,只有她不知道。
沈昭昭没再说话,只沉默着走出了畅音阁,小厮已经将马车牵到了门口,给沈昭昭搬好了脚凳让她上车。
“夫人,咱们是直接回府吗?”小厮恭敬的问。
这小厮其实也并非是寻常的跑腿小厮,沈昭昭认出来他是暗卫里的人。
她回头看一眼,这四处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不知有多少是隐身其中的暗卫,沈楚川说,这些人是保护她的,可她现在却越来越觉得,这些人像是控制她的。
她被密不透风的围困在他的掌中,连人尽皆知的消息都不一定能知道。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不安,而且烦躁。
沈昭昭摔下了车窗帘子:“去榴花巷子。”
“啊?”那小厮呆了一呆,忍不住:“那地方实在是肮脏,夫人怎能去·····”
沈昭昭冷冷的道:“我说去那里,你只管赶车去就是了,要不你来当主子?”
小厮吓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也实在是因为沈昭昭平日太好说话,她几乎没有在下人面前拿过主子架子,今日骤然发作,他才想起来这位祖宗曾经也是混世小魔头来着。
他也不敢说什么,连忙赶车往榴花巷子去了。
榴花巷子是京都有名的一条风月街,准确的来说,是底层的风月街。
几个大的青
楼都不在那边,在花溪坊,青
楼和暗娼窑子是不一样的,虽说都是风尘女子,但青
楼的风尘女子更高雅,老
鸨从小就会把买回来的女孩子调
教琴棋书画,等长大了再放出来接客,那也是接待的豪门贵族的贵人,甚至有些名声大又清贵的青
楼女子还可以做淸倌儿,只陪酒不陪睡。
而暗娼窑子,则是专供底层的穷人偶尔享乐用的,接待的客人大都粗鄙不堪,并且毫无怜香惜玉之情,能进暗娼窑子的女子,多半是青
楼看不上的,貌丑并且卑贱,她们也不需要学什么琴棋书画,甚至也不需要陪酒,她们唯一的作用就是躺在床上等人来睡,直到死。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