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霁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有一道让他始终追随在其身后的红影，可那道身影无论何时都散发出一种哀到极致的忧伤。

他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那忧伤在隐隐作痛。

可他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无力，除了一直追随在那道红影身后，竟是连与她并肩同行都做不到。

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拼命想要追上她，可是越是奔跑却越是抓不住。

“阿苒！”

宋初霁猛然坐起身，口中大口大口地喘着，他的右手覆上自己的胸口，闭着眼感受着其间挥之不去的痛意。

“小霁，你醒了。”

一道熟悉的女声在他耳边炸开，那道萦绕在他四肢的窒息感似乎在这道声音中渐渐散去。

宋初霁抬眼望向声音的方向，一道明媚的笑脸映入眼帘，他紧蹙的眉心终是舒展开来。

她，回来了。

这一次，她没有失约。

宋初霁眼里盛满了失而复得的光，急促地掀起身上的被子向女孩奔了过去。

可是当他驻足于她的身前却又莫名顿住了脚步，他双手不安的在身前搅动，低头沉默不语。

他不懂该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他第一次如此憎恶自己不是个正常人。

如果没有那些经历，如果他是一个真正的18岁少年。

那他是不是就能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抒发他内心那激荡的情绪？

就能告诉她，他现在真的很开心，是这18年来最开心的一刻。

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蓦然宋初霁耳边响起一声轻笑，紧接着他的身体落入一个略带几分凉意的怀抱中。

这个怀抱一点都不温暖，但宋初霁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也许是本能，他终是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环住了女孩盈盈一握的腰肢。

苏苒微眯着眼，将头埋在少年颈间，呼吸着他身上清冽干净的味道，眉宇间的疲惫似乎舒缓了不少。

“小霁，没事了，我答应过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这一次一定不会再食言了。”

宋初霁无言地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两人静静相拥，宛若一幅沉静美好的画卷，时间仿若也定格在了这一刻。

良久，宋初霁躁动不安的心终于安静下来，而这时他终于发现了从怀中女孩身上散发出那淡淡的血腥味道。

宋初霁眼中爬上点点慌乱，他扶住苏苒的肩膀，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到近乎透明。

而自己的手上也感受到少许粘稠，抬手一看，宋初霁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染上了斑斑鲜血。

宋初霁眼尾蓦然红了，他慌乱的将苏苒抱到床上就想冲出去找医生，却被女孩一把拉住了手腕。

“别担心，只是一点小伤，你陪着我睡会儿，等睡醒了我就好了。”

宋初霁身体微微颤抖着，顺从地回到苏苒身边，他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右手，一滴滴滚烫的泪珠砸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对不起啊，”苏苒强撑着睁开眼，抬手抚去少年眼角的泪珠，“又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