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多斧高又不停的重复了几次,当他确信风间记住之后,他才摊手:</P>
“我6岁到成年之前,一直生活在那里,一座我时刻想要翻越,却从来逃不出去的大山!”</P>
他重新冲泡了咖啡,是纯色的黑,浓郁的苦味。</P>
“那座山,我无法忘记它的名字。”</P>
“那是一个难得空闲的下午,秘守家在举行违法的祭祀参礼。”</P>
“我被他们赶了出来,因为不洁。”</P>
“我很高兴。”</P>
几多斧高勾起了嘴角,眼珠看着远方,却没有焦距。</P>
“我去找了妙子阿姨,当时村警都在维持祭典的治安还没有回家,妙子阿姨的活都已经做完了。”</P>
“她便和我坐在她家后院,我以为她要种菜…农村人嘛,对于种地总是有着刻在骨子里的执念。”</P>
“妙子阿姨却笑了笑,把我拉到她的身边坐下,她指了指斜上方的太阳。”</P>
“妙子阿姨说:小斧儿,很暖和吧?我点了点头,闲暇的时光晒晒太阳是我唯一的娱乐。我很珍惜。”</P>
“妙子阿姨掩嘴轻笑,她接着说:这座山叫【日上山】,是太阳上升起来的意思。”</P>
几多斧高哭了,浑浊的泪水无声的从眼眶中翻了出来。</P>
他回了神,抹去眼角泪痕,又扯起嘴角笑了笑:</P>
“日上之山,我却见不到太阳。”</P>
……</P>
乌云还在翻滚,闪电还在轰鸣,倾盆的雨已经倒扣下来,风间却站到了门前。</P>
“不用送我。”</P>
风间带着笑意,“想回来上班的话,我很欢迎你。”</P>
几多斧高却愣在了原地,怔怔的望着风间,一如在早上开门时看到风间那样。</P>
几多斧高失神了。</P>
不去在意他的心思,风间回转了身,看着如瀑的雨在下,屋檐上汇集的雨水已经形成水帘,这不是能就离开的时机,但风间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探索那个太阳会升起的地方。</P>
这里已经足够让人放心,死过的人无法再死一次。除了他确信自己死亡,否则他就会一直存在下去。</P>
墙角的扶桑花在恢复活力,被风间移植的蒲公英和野菊,更加的花枝招展。</P>
这个地方不用担心。</P>
风间就要冒雨迈出,却被几多斧高叫住。</P>
“风间先生!”</P>
他突然高声,风间疑惑回头,他的脸色却凝重起来。</P>
几多斧高指了指外面暗沉的天,当风间以为他要给自己送雨伞或者雨衣更或者邀请自己重新进屋的时候。</P>
几多斧高却没有平仄的开了口:</P>
“那件事发生得很突然。”</P>
很突兀的话,但风间停下了脚步,决定认真的倾听。</P>
“我记得是我六岁生日的那天,白天还很晴朗,天气丝毫没有变坏的迹象,然而从傍晚开始突然下起了雨。”</P>
“雨中的夜晚罕有地来了一位访客。明明下着雨,对方却未撑伞,似乎全身都已湿透,母亲发出了惊讶的喊声。”</P>
风间来了兴趣,确信了几多斧高要讲述他母亲杀掉他们的事的时候,几多斧高的脸色却突然变得苍白。</P>
他怔怔的望着风间,纯黑的瞳孔倒映着风间冰冷的容颜。</P>
“奇怪的是。”</P>
几多斧高的瞳孔开始收缩:</P>
“在那样的情况下,不知为何母亲却只在门口接待客人。所以我没有事实上看到访客的模样,但我还记得当时轻轻飘出的话语声,客人多半是位女性。”</P>
“可是等客人回去后,我大哥问母亲是谁来了。母亲却只是歪着头,不知所云地嘟哝着什么、不知道之类。”</P>
“我当时还小,就对哥哥说:‘是个女人哦。’”</P>
“不料哥哥却反驳道:‘不对,我从窗户瞄了一眼,那可是个男的。漂亮得让人心里发毛,就像…就像……’”</P>
几多斧高突然大睁着眼,殷红的血水在他眼眶中打转,但他却一动也不敢动,惊恐的视线直愣愣的盯着风间!</P>
“那个漂亮得让人发毛的人,就像、就像、就像你这样!!”</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