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妈妈去世不久。姐弟俩相依为命。</P>
有一天，吴潇潇正在家里准备晚饭，弟弟吴春雨高兴地一边叫一边跑进家门：</P>
“姐，姐，你猜猜，我给你买什么啦？”</P>
吴潇潇头也不抬地一边干活一边说：“又乱花钱了？是不是又把我给你的吃饭钱省下给我买东西了？这可不行啊！”</P>
“ 什么呀？你看，姐！”吴春雨说着，高兴地从身后把东西拿出来，举到姐姐面前：</P>
“纯羊毛的！老好了。”</P>
“哦？羊毛衫？＂吴潇潇眼睛一亮：</P>
＂这么漂亮呀？”说着，她把手迅速地往围裙上擦了两下，轻轻地抚摸着羊毛衫软软的绒毛。</P>
“ 姐，我帮你穿上看看！你穿上它，更是大美女一个啦！”</P>
“净乱说！”</P>
吴潇潇一边嗔怪地说着，一边情不自禁地把羊毛衫放在自己胸前比量起来。看着看着，忽然想起钱的事，这才纳闷地问弟弟：</P>
“哎，春雨，你哪来这么多的钱呀？这件衣服至少要七八十块钱吧？”</P>
她真的很喜欢这件衣服。</P>
吴春雨看出来姐姐很喜欢这件衣服，心想，那我何不逗逗我姐呀？想到这，他便嬉皮笑脸地对吴潇潇说：</P>
“姐，啥钱不钱的？你弟手随便这么一动这钱不就有了么？我……看不见拿的！嘻嘻…”</P>
吴春雨说着还把脸凑到姐姐跟前看着她的眼睛，等着姐姐的反应。</P>
可冷不防，“啪！”这脸上却挨了姐姐一个嘴巴！</P>
这是吴潇潇第一次打吴春雨。</P>
这个嘴巴把吴春雨给打愣神了。</P>
他下意识地用手捂着被打疼的脸，一脸迷茫地望着姐姐问：</P>
“姐，你，你打我干啥呀？”</P>
“好哇？来不来你都学会偷了！咱妈前走才几天，你就开始学坏了？…你说，你是从哪儿偷来的？＂</P>
吴潇潇指着吴春雨的鼻子尖问。</P>
“我不是偷的。＂</P>
＂刚才都承认了，又不认账了是吧？欠揍啊？…走，给人家送回去！”</P>
吴潇潇一边骂着，一边伸手拽着吴春雨的胳膊就往外拖。</P>
“姐，我是跟你说着玩的！这衣服不是偷的。”</P>
吴春雨知道这玩笑开大了，叫姐姐给当真了。</P>
他这才一边揉着脸，一边认真向姐姐解释。</P>
“真不是偷的？我逗你玩儿呐！”</P>
吴潇潇听了，还是半信半疑，她又问吴春雨：</P>
“那？那你哪来这么多的钱呀？”</P>
“姐，我，我……”吴春雨支支吾吾不想说。</P>
“说呀！”吴潇潇厉声地催促道。</P>
“姐，我是捡废品儿卖的钱。”</P>
吴春雨知道自己再不说实话不行了，那这关肯定是过不去了。于是便实话实说了：</P>
＂姐，我看你好吃的都给我吃了，连件好衣裳都没有。家里的那点钱都给我花了，我心难受，你太寒酸太可怜了。别人家和你一般大的女孩子，不都穿得花枝招展的么？……这天都要冷了，连件像样的毛衣都没有。我就打算给你买件毛衣。我…我就偷偷地去拣些破烂卖…”</P>
吴潇潇被弟弟的话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一把把弟弟在怀里：</P>
“好弟弟，你让姐姐好心疼啊……＂</P>
吴春雨继续说：＂这是真的。姐，我没撒谎。这钱真是我卖破烂挣的。”</P>
吴春雨说着说着也委屈地哭了起来。</P>
的确，为了姐姐的这件毛衣，吴春雨不知起早贪黑跑了多少个胡同，翻了多少个垃圾箱。</P>
吴潇潇错怪了弟弟。心里十分内疚、难过和心疼。</P>
多好多可怜的弟弟啊！</P>
她紧紧地搂着弟弟，顿时泪如雨下，连声地向弟弟道歉：</P>
“好弟弟，姐错怪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是姐不好，是姐不好……”。</P>
事情过去两年多了。</P>
可现在，那件承载着重重手足情的羊毛衫却已经不复存在了。</P>
那是被那个长脸老三给用匕首割坏的。</P>
一个阴风嗖嗖的晚上，吴潇潇被老三用匕首挑开穿着的这件毛衣，扒掉了身上的衣裳给强暴了……</P>
回忆是痛苦的。</P>
眼泪顺着吴潇潇的眼角不停地往下流着，滴到刚刚洗过的枕巾上，浸湿了一大片。</P>
哭了一会儿，吴潇潇竟然觉得浑身变得轻松起来，刚才那难耐的痛感也轻了许多；连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也明显地平静下来。</P>
看来，这大剂量的镇痛片还真是好用。</P>
这个发现使吴潇潇非常兴奋，因为她看到了对付那种痛楚折磨的希望。</P>
“哈，有了这个东西可就不怕了。＂</P>
她拿着镇痛片的药盒一遍遍反复地看着上边的文字说明，心里不断地这么对自己说。</P>
是啊，这越来越严重的发作可把吴潇潇给折腾苦了，同时更把她给吓坏了：</P>
如果真像媒体上说的那样，自己的真中了毒瘾的话那发作起来就会越来越痛苦，那痛苦将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会到痛不欲生只求速死的程度，那留给自己的也只能是死路一条了。</P>
这下好了，这下可好了！</P>
真得多买一点备着！</P>
吴潇潇就这么一边欣喜地想着，人似乎也有了精神，索性从床上坐起身来开始伸胳膊略腿，活动起几乎僵硬了的双臂和关节。</P>
要不说这什么事的发生都有着不同形式的巧合呐？</P>
就在吴潇潇做着活动的时候，那目光无意中可就又落到了常燕床上的那件毛衣上了。</P>
人一有了精神，这好奇心可就随之上来了。</P>
吴潇潇便不假思索地从自己床上爬过去，伸手便把那件羊毛衫抓到了手中。</P>
一种很柔和，很温暖的手感传来，那感觉和弟弟当年给自己买的那件一样。</P>
她伤感地用双手紧紧地攥着那件毛衣，又把它贴在自己的胸前，慢慢地体会着…。</P>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轻轻地流过。</P>
就在吴潇潇再次回到当年那痛苦回忆中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拉门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一个很低的自语声：</P>
“好像有人啊。＂</P>
吴潇潇“机灵”一下，她意识道可能是室友回来了！</P>
她下意识地顺手将手里的羊毛衫朝常燕的床上扔了过去。</P>
可没想到的是，羊毛衫却从掉到了两张床之间过道的地上，正好掉进一个还装着半盆污水的水盆里。</P>
吴潇潇心里一阵紧张。</P>
糟了，常燕这不得和自己急么？</P>
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出麻烦，可偏偏自己又惹出麻烦来！</P>
吴潇潇迅速跳下床，从水盆上拣起毛衣看时，那毛衣已被污水给弄脏了。</P>
这可怎么办？</P>
不过，那敲门声却再没有响起来，走廊里却起来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P>
吴潇潇跳到嗓子眼儿的心这才放下了。</P>
她拿着脏了的毛衣看着，用手拧去上面的水，又拿过自己的毛巾，把羊毛衫铺在床上擦了起来。</P>
真是事与愿违，这不擦还好，一擦反倒麻烦了，羊毛衫竟然掉色，染了毛巾不说，被擦过的地方却明显地变浅。</P>
这可怎么办？</P>
要不自己就买一件一样的赔人家吧。</P>
吴潇潇正在想着，忽然又听到了敲门声：</P>
＂当，当当。＂</P>
“当，当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