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贡院外振臂一挥,罗列了本官条条离经叛道之罪状,煽动足足几千考生学子,打着要为天下读书人讨个公道的口号,浩浩荡荡前来兴师问罪!”
“倒是好生豪迈,好一副慷慨激昂为正义宁死也的雄浑气魄,少年英雄呐!”
“就连本官也不得不佩服,年轻有血性就是好啊!”
话锋一转,“可说到底,不就是因为汝,自幼天资聪慧,自诩经史子集样样精通,更是少年成名……”
“且不得不承认,尔的确才学极优,不愧为蕲州府人人赞誉的神童,此次春闱,明经一科轻轻松松便答完了足八成的题目,且正确率极高!”
“这在今年今万名的考生中,也实属凤毛麟角,足以跻身前二十名了!”
“可是最终……依然落榜了,连个三甲同进士都没拿到!”
“因此心中愤恨了,不甘了,觉得委屈了,狗急跳墙了!”
“想要以此,逼迫陛下不得不妥协,将本官免官治罪,诏令此次科考榜单作废,重新阅卷放榜。”
倒是一耸肩,“不过没关系,本官向来崇尚以理服人!”
大手一挥,“呈上来!”
与此同时,却见大开的国公府大门内,四个长得牛高马大虎背熊腰的侍卫,抬着一口朱红色大实木箱子走了出来。
上面礼部的封条已经被撕开,箱盖也已打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装着的,是满满的卷宗,目测竟足两三百斤之重。
抬到旁边放下,再施礼退了下去。
直到这时,王大人才又不紧不慢继续朗声道,“诸位都瞧见了,这里面装着的,乃是今年春闱,策论一科所有考生的考卷……”
“按理来说,依照章程,这些考卷批阅完之后,便当悉数封存交由翰林院归档保存,以便日后可查证!”
“但本官还是破例,早已奏请陛下将其借了出来。”
随手拾起最上面一份考官,叠得工工整整的折子打开,“而本官手里这份,便正是你李骁的大作了……”
然而瞬间,再次变得声色俱厉起来,一声呵斥,“开篇一句,‘天地轧,四海瑕,常德高洁’,本官倒想问问你,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洋洋洒洒紧随其后,那更是通篇华丽辞藻的堆砌,语句哗众取宠,足十余处连众多阅卷官员都闻所未闻之典故……”
“读起来,更是生涩难懂,极其拗口!”
“不仅如此,通篇下来,足足几千字,硬是令人满头雾水,完全不知你在说什么?”
“这也就罢了,考题乃是《论宋西都护府之长治久安》,可从头到尾,竟不见你对此有丝毫见解与治理良策,唯独只有两句话,提到了宋西都护府……”
“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对当朝开疆拓土之功业,大声高呼唱赞歌而已!”
“满篇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在此,本官倒想问问你,就这样的东西,你也有脸称其为文章?”
“你又何来脸面,胆敢振臂一呼煽动众人,来本官面前兴师问罪?”
“这份考卷,判其为劣等,你可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