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宫内行走伺候的宫娥太监们,向来有传言,说这老祖宗与赵王爷呐,上辈子那肯定是一对仇苦冤家。
赵王爷每次前去请安,刚开始还好,嘘寒问暖捶背奉茶,那画面,天伦祥和定然是母慈子孝。
可往往过不了半个时辰,话说不了几句,仁寿宫里,那绝对是鸡飞狗跳,闹得天昏地暗不可开交。
而闹到最后,赵王爷也必然是被老太太用拐杖,活生生给打出来的,然后灰头土脸离开。
看来这传言,果真是一点不假。
此时,眼见赵王爷突然站出来,曹太后顿时更面色一沉。
板着一张脸,明显没什么好心情,甚至都懒得正眼瞧他一下。
鼻孔一声冷哼,满是不悦,“怎么?赵王爷也想忤逆本宫,为这胆大妄为的乱臣贼子美言几句不成?”
没想到,在场这么多人看着,赵王爷也一点不觉得尴尬吃瘪。
相对于太子刚那如临大敌的紧张之色,却是一脸轻松写意。
九十度弯腰恭敬一拜,“哎哟,娘嘞,瞧您这话说的,可真是太冤枉儿子了……”
“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您老人家还不清楚吗?”
“儿子向来生性悠闲散漫,最是厌烦那些国政大事,做惯了闲云野鹤,也早就不关心朝廷之事了。”
“而楚国公王修,与儿子非亲非故的……”
“儿子又怎可能,为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狗东西,而忤逆了娘,惹娘不高兴?”
堆着一脸极尽谄媚讨好的笑,继续絮絮叨叨,“尽管平心而论,这狗东西的确有些才华,这两年也为朝廷立了不少汗马功劳……”
“至少当初无论南楚之乱,或前年冬天的寒灾,或去年与北方庆国的战事,若不是这小子力挽狂澜,咱大康不会有今日的安宁气象。”
“可这狗东西,又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实不相瞒,儿子与他倒也打过几次交道。”
“其行事狂悖,屡有倒行逆施之举,在百官之中臭名昭着也就罢了,还一肚子坏水,奸猾得跟条泥鳅似的……”
“无半点正人君子之态,生得一副奸诈小人之相,信口开河撒起慌来,那是脸都不红一下,坑蒙拐骗算计起人来,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实在不讨人喜欢!”
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更何况,要真论起来,这狗东西与儿子还有些私人恩怨。”
“娘,您老人家有所不知……”
“几月前,这狗东西刚上任太子伴读一职,儿子还琢磨着,看在其一身惊世绝伦的才华,有心想与其结交一番。”
“毕竟文人相惜嘛,两家多走动走动,日后一起饮酒作诗,一起畅聊山水词赋,也算人生一大乐事。”
“为彰显王府的诚意与气度,儿子可是亲自张罗采买,王妃甚至还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
“不仅如此,更吩咐了清河丫头亲自前往太子府相迎。”
“可谁知,这狗东西明知本王盛情相邀,竟半道上拔腿给跑了!”
“害得那晚,就剩本王与王妃,对着一大桌子好酒好菜,大眼瞪小眼。”
“娘,您说这狗东西气不气人?”
“更别提后来,儿子胸襟宽广,实在忍不住一片惜才爱才之心,更主动提出,愿收其为亲传弟子……”
“结果,又被这狗东西断然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