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郡。
各处城池紧闭,偶尔有在城外巡逻的侦骑,在野外四处查探叛军的踪迹,每隔一段固定的时间便回城汇报情况,顺便换班交差。
颜季明遇到了一名侦骑,双方互相确认了身份后,颜季明便向其打听平原郡太守所在。
“太守在平原城内,听说他事情多得很,这位公子,若是有事找他,一定要提前通报名姓,平原的兵马可不是好惹的。”
“无妨,我姓颜。”
侦骑不由愕然。
颜季明拱手谢过那名侦骑,辨明方向后,便下令再次加快速度。
他身后的三十名士卒算是彻底对颜季明死心塌地了,现在无论颜季明如何下令,都是遵从照办。
出来这么些日子,颜季明贵为太守之子,天天跟大家同吃同睡,从没有叫苦的时候,而且该果断的时候果断,该做事的时候做事,几乎从未出错。
跟着没背景的上司只能天天混日子,但跟随这位太守之子,大家心里都有了干劲。
至少大家心里都还觉得,大唐兵马向来都是战无不胜的,现在一伙叛军又能猖獗多久?
等叛乱平定后,他们跟着这位太守之子,多少能混个前程。
城池已经近在眼前。
所有人开始放缓马匹速度,战马累地口吐白沫,眼里满满的都是解脱。
“终于到地方了。”
颜季明长舒一口气,对着城头戒备起来的守军喊道:“我是常山郡太守之子颜季明,平原郡太守是我叔父,我有要事要进城与其商议!”
城头骚动片刻,一个小军官模样的男人走出来,对着颜季明喊道:“还请公子少待,我等已经派人去询问太守了,此乃太守之命,还请勿怪。”
“这是自然。”
从常山郡到平原郡,颜季明除去休息的时候,几乎一刻未曾停止赶路。
陈温在旁边开口了:
“公子,小人有件事不大明白。”
“什么事?”
“常山郡与平原郡之间足足隔着三个郡,公子明明是出来联结各郡以抗衡叛军的,为何不顺路去拜见那些郡的太守,先一步与其结盟呢?”
颜季明沉吟片刻,缓缓道:
“我问你,根据咱们这些日子听到的消息,河北大致情形如何?”
“听说各处逃的逃,败的败,不过也有很多城池尚且保存着,没被叛军攻入啊。”
“那是因为有很多人像咱们常山郡一样,降了叛军。”
颜季明淡淡道:“不过我们是诈降,自然也有人是真降。”
“时间紧迫,我所能确认的是,我叔父是平原郡太守,必然不可能真正降贼,故而必须先与他取得联系。
而若是顺路去见那些根本不知道其心思如何的太守,万一其中有一个是真心要降贼的,那咱们就是送上门的人头功劳。”
陈温若有所思,点点头,钦佩道:“公子果然是神人,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想的真清楚,小人听明白了。”
说话的功夫,那名军官又回到城头,语气温和了许多。
“请公子进城吧。”
等一行人通过的时候,就有人过来带路,将他们领向城中的太守府。
最多是一小会的功夫,就能见到平原郡太守了。
我的太守叔父颜真卿
颜季明不由耸耸肩。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猛然间从街角扑出来一个人影,抓着颜季明的腿不放,放声哀嚎道:“有恩有德的大爷,赏两个钱吧!”
“滚开!”
陈温反应迅速,直接抽刀放在那人脖颈上,下一刻就要挥刀。
“别别别!”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约莫中年,带路的人啐了他一口,喝道:“这么大人什么都不干,就知道做乞丐,不知你爷娘羞不羞!”
那乞丐惧怕刀刃,又缩回了角落里不吱声了。
“公子受惊了。”
带路的人看了看颜季明,确认没受伤,便大倒苦水道:
“唉,太守招募百姓修筑城墙,只要是能去干活的,至少每天能吃一顿饱饭,也能为抵御叛军出一份力,偏偏还是有这种乞丐,您说他有手有脚,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去干活养活自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