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太守,该醒醒了。”
颜季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发觉高力士正在推搡自己,但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颜太守,今日是早朝的时候,陛下说了,您今日也得上朝,向百官说明河北情形。”
颜季明抬起头,发觉床边有很多人在走动,大多数是对着他嗤嗤发笑的宫女。
她们手上端着早点。
“奴不知太守喜好吃什么,就自作主张让他们多做了一些。请太守先将就吃一点,然后赶紧换朝服吧。”
“官印那些东西呢?”
颜季明抬起头,试探着问道:“而且如今河北危急,估计再过不久,我叔父他们就会联盟其他郡县起兵抗贼了,陛下可有说过什么时候会派兵驰援?”
“颜太守真是说笑了。”高力士不卑不亢道:“奴不过一阉奴,哪里敢与闻朝政呢?想来过会到了朝堂上,陛下和诸位大臣也必然会有个说法,您莫要急切。”
颜季明眼里顿时闪过一丝阴翳。
如今朝廷所面对的形式是,先丢失河北,再丢失河南大半领土,叛军前往长安的道路已经快要被净空了。
但没人会信也没人敢信,在如今威压四海的大唐疆域内,会有一股叛军敢直接挥军攻打唐都长安。
玄宗现在急于安定各处人心,也是要给其他人一个信服自己这个皇帝的理由。
颜季明就成了那个理由。
大明宫。
玄宗的声音淡淡响起。
“朕已决意,御驾亲征。”
此言一出,原本沉寂如一潭死水的朝堂顿时惊起浪潮,百官们神情各异,但异口同声:“陛下不可!”
一名紫袍官员大步出列,旁人都只是随声附和,唯独他的声音是最大的,当他说话的时候,朝堂内喧哗的声音立刻就平息了许多。
那人面颊瘦削,眼眸狭长,面容看起来有些尖酸。
“陛下万金之躯,何须亲蹈军阵,国家自有骄兵悍将,况且安禄山不过带着一帮边庭叛军和胡人腹心,数月之内必败无疑。”
“必败?”
有人怒声道:
“河北已丧,洛阳已破,下一步便是潼关,若潼关失守,长安门户洞开,到那时候,不知道丞相可还敢说这二字么?”
“呵,太子殿下这么说,莫不是为贼声张声势么?”
杨国忠虽然出身低微,但在朝堂这么多年也没白站着,攻讦已经成了本能,还嘴的同时直接给太子李亨扣了一顶帽子。
李亨面容俊朗,气质温润如玉,但听到杨国忠嚣张的反驳,一时间也只能生闷气。
“况且,殿下这么说,莫非是同意陛下亲征叛军了?”
杨国忠乘胜追击,继续打击李亨的气势。
“这”
“够了。”
玄宗在上面只是看着,根本没开口帮过太子一句,只是淡淡道:“太子说话应当注意分寸,朝堂之上争吵成何体统!”
“臣鲁莽。”
李亨神色露出一丝羞愧,恨意在眼中一闪而过。
“不过,叛军虽然进军神速,但朕却得知,河北并非倾心降贼。”
玄宗看向下方某处,温和道:
“常山郡录事参军颜季明,其父颜杲卿为常山郡太守,其叔父颜真卿为平原郡太守,俱不肯降贼,派出颜季明汇报于朕,诉以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