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洛阳的时候,颜季明回头凝视着这座城。
“节度这是在做什么?”
严庄也停下脚步,对身边的田承嗣低声问道。
虽然两人时常吵架互嘲,但因为出身相同(都是叛军),倒也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因此便总是待在一块。
严庄以为田承嗣在颜季明身边待了一些日子,至少应该对后者有些了解,但田承嗣也摇摇头,道:
“节度虽然是少年,但心性和做事都异于常人,非我所能看透。”
站在两人身后的李萼也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由一阵哑然。
按照他对颜季明的了解,这家伙应该是在想那种话。
我还会回来的?
不,这话也太不吉利了,搞得好像自己是被赶出洛阳一般。
我来我见我征服?
也不好,不够贴切。
颜季明皱起眉头。
洛阳,是一座很有历史意义的城。
自己今日率军离开这儿,临走前若是不说点什么,总觉得缺了些意思。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低低念了一句,颜季明舒了口气,觉得获得了某种诡异的满足感。
周围那几个应该是都没听见。
“你们还呆站着干什么,该走了。”
颜季明咳嗽一声,对着他们挥挥手,示意该挪屁股滚蛋了。
天雄军已经从洛阳府库中取出了足够的粮草辎重,又将破损的甲胄武器都换了新的。
做完这一切后,颜季明也没封存府库,而是下令城中缺粮百姓尽可以来府库中取粮。
所以当他和天雄军真正动身离去时,还在城中的所有百姓,全都跪伏在路边恭送,城中的两名百岁老者,于大军之前跪下阻拦,亲手奉上一杯村缪,为颜季明饯行。
而洛阳宫城,则再度关上了大门。
颜季明没动宫中的珍宝和皇家用物,他从里面带走的,只有一只琵琶和一只玉笛,打算带回去送人。
还有一头猪。
把安禄山塞上马车也是挺不容易的、
虽说他也明白自个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只能任由颜季明摆布,而且比起他之前的暴脾气,现在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乖巧。
但颜季明就怕这家伙死在半路上。
他实在是太胖了
而且随着队伍上路,颜季明忽然觉得这个队伍的组成有些诡异。
请听题,
我是唐朝人,
我身份较为尊贵,
我的名字是三个字,
我喜欢上了别人的老婆,
安禄山听我号令做事,不敢有半点违逆,
我帐下将士都是边军精锐,里面还有很多外族人。
所以,我是谁?
半路上的许多胡思乱想,倒是让颜季明忽略了些许在外行军的辛苦疲惫。
但看到李宜奴的时候,颜季明有时候还是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人家是女子,天天骑马来回奔走,但依旧精力充沛,比自己这个男的还像男的。
颜季明摇摇头。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李宜奴的长相和身段虽然也不差,但自己鲜少对她升起过那方面的想法。
“节度?”
李宜奴明明走在前面,仿佛意识到颜季明在后面看着她,便回过头来,嫣然一笑。
不得不说,李宜奴在奚人里面,已经算是相当会做人的了。
“随行的奚人,还剩下多少?”
听到这话,李宜奴的笑容微微一滞。
她顿了顿,回答道:
“自常山到邺郡,再到洛阳,一路征战,奴如今麾下骑兵,还剩五百余骑。”
之前北疆再度爆发外族的叛乱,奚人和契丹人愤于颜季明的勒索,故而颜季明撤军后,他们便私下结盟,想要趁火打劫,把从颜季明身上丢掉的东西,再从河北北部郡县中抢夺回来。
但这次迎接他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