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翃瞥了那个女道士一眼,心里惊愕于她的美色,但立刻恭声道:
“臣,遵旨。”
“那你这两天就准备启程吧,盘缠和随行兵马那些,这两日会调拨给你。”
眼见得李亨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韩翃下定决心,略微提高了声音,道:
“臣有一事要告知陛下。”
李亨脚步停住。
“何事?”
“臣路过太原府时,见太原府尹辛云京,此人似是有不轨之意。”
“不轨?”
李亨轻声重复了一遍,目光看向韩翃。
“说清楚些。”
“辛云京疑似与魏博节度使私交甚笃。”
“怎么可能?”
当初诸处兵马勤王时,辛云京还向李亨打过颜季明的小报告,说他当街强抢民女。
李亨笑了笑,忽然笑容又僵住。
“你说的是实话?”
“臣句句是实,岂敢欺骗陛下。”
“朕知道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亨深吸一口气,淡淡道:
“你这两日早做准备,等差不多了,就带她去蜀地。”
“臣想跟陛下求一封手令,免得这两日被人为难。”韩翃壮着胆子道。
李亨不由皱起眉头,但是点点头,道:
“可有笔墨?”
“有,旁边就有。”
李亨没说话,接过笔墨草草写下两行字。恰巧随身带着玉玺,便又加盖上,等弄完这些,他便离开了。
韩翃没敢直视那名女道士,他知道这个女子身份肯定不一般。
“您有什么要收拾的么?”
女道士环顾四周冷寂的道观,苦笑一声。
“身无长物,无需收拾。”
“那今夜就走吧。”
“啊?”
女道士不由愣了一下。
韩翃完成了最后一项任务,本就急着离开这儿,连盘缠和随行兵马都顾不得索要,只想赶紧离开这儿。
带着这女子,他出城的时候也有个借口,再加上圣人的手令,各处都可畅通无阻。
韩翃心细,他劝说道:
“如今各处战乱,不如趁着现在还较为太平,早走为好。”
“可是这毕竟天黑了,不如明早罢了,今夜就今夜。”
女道士摇摇头,回房间里简单收拾了一下细软,跟着韩翃离开了道观。
韩翃早就安排好了一队马车,他将女道士安置进其中一辆,其余马车里坐着的都是他的家人,早就得到了韩翃的告知。
等准备妥当后,韩翃立刻下令出发。
女道士感受着马车的颠簸,正心绪迷惘时,忽的感觉到马车停下,继而外面响起说话声。
韩翃指了指女道士所在的马车,将来意说明,随即出示了李亨的手令。
守城门的将军认得是皇帝玺印,不敢为难,立刻开城门放行。
“居然这般轻松”
韩翃知道自己走到这一步,已经不可能回头了,心里不禁有些畏缩。
但想起远在河北的妻子,他很快又坚定起来。
女道士正打算蜷缩在车厢里睡一觉时,她感觉马车再次停下,随即,车帘被人拉开,她不由又惊又怒的看着那人。
车厢里昏暗,只能隐约看到一点女道士的脸庞,但依旧让韩翃有些震惊于她的姿色。
“贵人莫怕。”
韩翃咳嗽一声,道:
“臣马上要去河北了,要不在这把您放下来,您自己再去城门那要人开门?”
“你去河北?”
女道士忽然发觉事情的走向开始荒谬起来了。
她傻乎乎问道:
“你去河北做什么?陛下不是让你送我去”
“蜀地。”
韩翃点点头,恳切道:
“此事自有缘由,不方便跟贵人您解释,您看,您总不能跟着臣去河北吧?”
女道士沉默了一会儿,韩翃正打算道歉然后让车夫掉头送她回城门口,就听女道士喊道:
“我也要去河北!”
“贵人,您去河北做什么?”
女道士咬牙道:
“你看不出来我是什么人么?”
“臣眼拙,实在是不知贵人是谁。”
“我是道士,
我道号太真,
你难道还是不知道我是谁?”
她想说的是,如果你把我献给你那魏博节度使,你必然能在他手下受到重用。
然而因为天黑,韩翃根本就看不见她长什么样了,也不知道太真又是个什么鬼绰号,依旧是摇头。
女道士赌气般的说道:
“我听说魏博节度使要在河北盖三座道观,我去那做道士!
我不去蜀地!”
“随您。”
韩翃怕浪费时间,懒得陪她折腾,转身下令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