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把玩着盒子里的几丸药,先轻嗅了一下,又用指甲刮下一点,放到嘴里尝了尝。
“是这些药没错。”
他点点头,颜季明则有些担心道:“您可别吃了倒在这,我这儿除了您可没其他的好大夫了。”
吴春笑起来。
“这点还算不上什么,早先,老夫在孟师的手下学艺时,就”
他唠唠叨叨地讲起不知道讲了多少遍的事,听得出来,他真心以自己能在孟诜手下学习过为荣,但颜季明已经把这事听了不知道多少遍,早就不耐烦了。
他下意识要拿起茶杯喝口茶,但想到刚才听到的东西,不由得又放下了杯子。
“本王居然连喝个茶都需要顾忌了。”
“世上药有万千,相互辅佐,可治百病。”吴春说,“唯独治不得一样东西。”
“人心。”
“快张嘴,有急事。”
沈青拍了拍死囚的脸,道:
“吃了这东西,我帮你打点出去。”
听到这话,那死囚就迫不及待地抢过那丸药,一口咽了下去。
沈青愕然道:
“你不怕有毒?”
那人冷笑道:“我触犯律法,理应问斩,早晚都要死,不如信你的话。”
“你还真通透。”
沈青笑了笑,递上一杯清茶。
“喝口茶润润。”
那人不疑有他,伸手接过一饮而尽,片刻后——他身上什么事都没发生。
沈青眯起眼睛,这个结果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喂,您说好的要给小人打点”
他站在牢门外思索着,没搭理那个死囚,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去拿酒来。”
死囚之前以为自己在吃毒药都满不在乎,见有人送来了酒,更是如同蜜蜂见到了蜜糖一般直接扑了过来。
“畅快!”
他大口饮下,浑然不在乎死死盯着自己的沈青。
正当沈青有些失望地低下头时,那个死囚嚎叫了起来。
他霍然抬头,看见死囚跪在地上,捂住头,很快就疼得满地打滚。
李白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坐在自己的画舫中,今日却是因为妻子宗氏来了,不敢多喝,只好跟杜甫一块闲聊。
两人难得兴致好,坐在船头谈论些诗歌文章。
“王兄却是回太原去了,说是五月回来,也不知道能见到他否。”
王昌龄回去的早,魏王进驻洛阳后,他还在太原那边,偶尔会有书信传回来。
李白心里仍有豪情壮志,但看看已经老迈的自己和妻子,知道下半辈子八成是得在洛阳养老了。
不过他并不讨厌这个走向。
“魏王人是好的,只是少年成名,心思若是把握不住,难免会偏差些许,只愿如当年孙权一般,就算坐镇江东一隅,也算是看过天下风景了。”
杜甫叹息一声,道:“更愿他始终如一,善待百姓。”
“兄管的太多,心思也颇散碎了。”
李白懒洋洋道:“魏王城府,你我二人皆知,他不是那般轻佻人物。”
“是,不似你这般惫懒。”
两人彼此笑骂了几句,过了一会儿,笑声平息下来,杜甫看着洛水,道:“你听说前不久的事了么?”
“大事,似乎也就那一件吧?”
宗氏一直低头不语,听到这,忽然有些好奇道:
“公所言,可是拐卖女子那事?”
杜甫微微颔首,冷声道:“荥阳郑氏那般大的声名,没想到竟也干这等腌臜的事。”
“听说卖掉的女子,少说也有数百人。”
“确实是畜生。”
李白骂了一句,随手拿起一只酒杯砸了出去,啪的一声没入水面。
“你又胡来,这杯子不也是钱买的?”宗氏骂了一声。
“钱现在酒钱尽有,何愁一杯钱。”
李白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开始念诗。
杜甫笑着摇摇头。
“对了,今日洛水这儿渡船为何这般稀少?倒也是清净了许多?”
“你不知道?”
杜甫喝了口酒,淡淡道:
“城内砍头,去看的人多,这儿的人自然就少了。”
他想了想,将剩下的酒水倾倒在洛水中,补充了一句:“今日死的人也多。”
熬不住了,先写两章七千字,余下的慢慢补吧